当美国作家蕾切尔·卡森在《寂静的春天》一书中,为一个没有鸟儿的春天而黯然神伤的时候,斯德哥尔摩“养蜂人”皮姆·本迪特拥有类似的忧虑。
从美国到欧洲,研究报告显示,一个“没有蜜蜂的春天”似乎并不遥远:2006年至今,数以万计的蜂群神秘消失了。“谁也不知道蜜蜂去了哪里。这一切悄无声息地发生了。”皮姆对记者说,“在瑞典,40%的土蜂正面临消失的困境。”
把蜜蜂带回城市
寒意料峭,阴雨绵绵。斯德哥尔摩,在这座有“北方威尼斯”美誉的城市,当地人期盼的春天姗姗来迟。在一些环保主义者看来,蜜蜂消失带来的“寂静的春天”更为可怕。自然界共有约17万种植物靠蜜蜂授粉,它们对生物多样性的意义不言而喻。这种身长约1.2厘米的小动物究竟遭遇了什么?迄今为止,研究人员莫衷一是,但认为背后有许多因素在起作用,农药、压力、营养不良……
在等待一个确切原因的同时,皮姆和他的伙伴们选择用行动回应这一近在眼前的危机。
身材修长、有着一头金发的皮姆毕业于剑桥大学,在学生时代就关注环境事务。2012年加入“城市之蜂”。如今,他是一名项目主管,也是挽起袖子就能立刻“变身”的城市另类“养蜂人”。
“城市之蜂”于2011年由两位瑞典生物学家卡洛琳娜·里瑟罗和约瑟菲娜·奥兹博格联合创立,公司致力于唤起公众对于蜜蜂的重视,同时试图增加蜜蜂数量——说服并鼓励企业出钱领养蜜蜂,“领养费”为一只蜜蜂一年2瑞典克朗(约合2元人民币)。
在写字楼顶放置蜂箱,派专人悉心照料。大楼周边的花朵将受到专养蜜蜂的授粉,客户们也会收获甜蜜的生态礼物——蜂蜜。他们用这样奇特的方式,为每个客户创造一个小小的生态花园,将逐渐消失的蜜蜂带回城市。
对于那些领养超过500只蜜蜂的客户,“城市之蜂”还有额外的奖励。“他们会很开心地在谷歌地图里看到所购买蜂箱的具体位置和自己的名字。”皮姆换上了一身白色塑料质地、带有尼龙面罩的养蜂服,带记者参观位于斯德哥尔摩市中心一幢写字楼的屋顶蜂箱。
粉红色的蜂箱在灰白色调的写字楼顶格外醒目。皮姆说,这是容易联想到春天的温柔颜色,小小蜜蜂就孕育其中。选择屋顶,是因为不占地方,且不易伤人。“其实蜜蜂是平和的,一般不主动蜇人,跟黄蜂不一样。只是普通人很难区分这一点。在一些蜂箱面前,甚至不用戴防护面罩。”
促进人与自然联结
如今通过近3年的发展,在斯德哥尔摩市中心及近郊,“城市之蜂”拥有了37个屋顶蜂箱养殖点。包括知名服装品牌H&M在内的20家公司已成为他们的稳定客户。
“我们的客户,其实更像是合作伙伴。没人想面对一个寂静的春天,听不到那些繁忙的嗡嗡声会觉得寂寞,”皮姆笑着说。不过,他坦承,“城市之蜂”也面临不少挑战。
在“城市之蜂”的网站上,有一篇斯德哥尔摩当地媒体对创始人卡洛琳娜的专访。卡洛琳娜在专访中透露,“城市之蜂”的工作人员一开始都不是专业的养蜂人,“我们从一次次被蜇伤的过程中,学习如何与这些小家伙们相处。而“城市之蜂”的前身本是一家NGO,试图说服人们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保护蜜蜂。显然,“光说是没有用的。”卡洛琳娜回忆,最初的日子并不容易,“人们往往看着我们想,瞧,又是个做着拯救世界大梦的女孩。”
如今主要挑战,皮姆认为,首先是蜜蜂的存活率仍然较低,此外项目运营资金依旧紧张。不过,他对在屋顶唤回“有蜜蜂的春天”依然充满乐观。在他看来,那些放置在城市建筑楼顶的蜂箱并不是孤零零的存在,而是为了“重建花朵与蜜蜂之间自古以来保持的和谐关系”。
“蜜蜂可能是一种小生命,但它们一定背负了巨大的预见性。”美国作家汉娜·诺德豪斯在《养蜂人的哀歌》一书中这样描述蜜蜂与人类命运的关系。皮姆认同这种观点。“我们跟蜜蜂是连在一起的,”皮姆熟练地脱下防蜂服,赠送给记者一小罐自酿蜂蜜,“没有蜜蜂,你能想象,这些晶莹剔透的东西跟光秃秃的屋顶有什么联系吗?”
文汇报记者 吴宇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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