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等待修复的明清古籍。常见的古书“症状”包括虫蛀鼠咬、水湿糟朽、粘连难开、焦脆掉色等。
书叶被涂上浆糊、粘上补纸。浆糊质量的好坏关系到书的寿命。古人多用飞白面、白芨水和楮树汁混合而成浆糊,坚固异常,可经百年。现在的浆糊主要是小麦淀粉和水按比例调配。
一张补纸完成的清代手抄家谱在接受检验。修补破损书叶,纸厚不可用稀浆糊,易开裂;纸薄不可用稠浆糊,易起皱。所以,浆糊调得是否恰当,对修复后的古籍质量有很大影响。
邢跃华正在向破损碑帖喷水,使纸张平整、湿润,易于操作。
陆程波正在“捶平”——将书叶上补过的地方捶薄。
这恐怕是淮海路上节奏最缓的办公室之一。
上海图书馆二楼,历史文献中心保护修复部。整屋的古籍,安静得出奇。待修复的书,尽管破旧糟朽,却也码放得整齐妥当。修复师各自伏案,将粘连、发脆甚至面目全非的书叶平整开来,用特制浆糊和配纸填补破损处。手中的工作,精致缓慢,如同在跟数百年前的作者对话。
整个保护修复部一共有12名工作人员,破损古籍在他们的案头“复活”。100平方米的修复室,每天都有4个人在这里静静地工作,其中有修书二三十年的老法师,有入行七八年的新生代,还有刚入门的大学毕业生。
张品芳和邢跃华,前者是修复部主任,后者是国内碑帖修复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两位都是我国知名古籍修复专家赵嘉福的学生,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就跟古籍修复结下不解之缘。如今,他们的学生也已遍布全国,埋头工作在各地的古籍修复台上。
王晨敏和陆程波,前者已是熟手,后者刚刚入门。1989年,当张品芳和邢跃华初为修复师时,6岁的王晨敏还未上小学,陆程波则刚刚出生。25年后,两代人坐在了一起,共同面对一页又一页布满岁月痕迹的古书,让它们从过去“穿越”到现在。
应对纸上各种意想不到的损毁,工作过程缓慢、复杂而艰巨。虫蛀、受潮、酸化、焦脆、掉色,受损古籍每一页纸的状态都不尽相同。要将其恢复如初,非常考验修复师的技术、感觉和耐性。
在王晨敏手中,一本清代的家谱已被全部拆解开来,每一页都做了标记。尽管这本家谱破损并不严重,但是完成修复至少需要10个工作日甚至更久。其中的技术考验当然不少——分析原纸、选择补纸、调配浆糊、挑选工具、运用手法等等。碰到严重粘连的古籍,光“打开它”就是一件煞费苦心的事情。“干这一行很讲究细节,时间长了,纸到手上就会有直觉。”去年刚从文献修复专业毕业入职的陆程波,拿到一张破损书叶后已能很快决定用什么补纸、用多少浆糊、用哪种补法。
目前,上海图书馆馆藏170余万册古籍,其中待修复的文献数量庞大。如果以现有的修复速度,几百年都无法完成。尽管如此,修复师们仍坚持不懈地将它们一一打开、平整、修补,让它们获得新生。
今人得以更多重返过去、对话历史的机会,要感谢古籍修复台上的一双双手——指尖流露着非同一般的灵巧和专注,还有对传统文化的敬畏和呵护。
摄影撰文/文汇报记者 戴焱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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