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音乐会,你会怎么处理手里那张节目单?也许会有小小的纠结:扔掉可惜,毕竟印刷精美,但要珍藏起来,又没什么价值。
节目单,真的只能成为鸡肋吗?昨天在上海举行的音乐评论与中国当前演出业态发展前沿论坛上,节目单之乱象,受到包括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杨燕迪在内的多位乐评人的关注。在他们看来,节目单是大众聆听音乐的重要导引,是健康音乐文化生态形成过程中的重要环节。但令人遗憾的是,以这样的标准来衡量,眼下国内音乐会演出市场上,合格的节目单实在太少。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枝节小问题,却暴露出国内音乐会生活的一些根本性的文化盲点。”杨燕迪这样向记者表示。
复制粘贴的“无名氏”节目单随处可见
以演奏当代作品著称的荷兰新音乐团,不久前在上海举行了一场音乐会。演出出票很好,公益票被一抢而空,开演时上座率达到了近九成,然而在中场休息时,却出现了一些观众离场的情况。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演出曲目太过艰深难懂,但不知所云的节目单无疑雪上加霜。有在场的乐迷回忆说,当天节目单上,对每一首乐曲的文字描述都和作品本身一样难以捉摸,就拿一位巴西作曲家的作品《小鸟》为例,面对节目单上“催眠和咒语意味的反复”、“作曲家表达的是神秘主义和先验主义情感”、“微分音的持续的五度和弦”之类的字眼,观众实在难以理解作品内涵,更谈不上欣赏了。
这种情况,在当前国内音乐市场上并不少见,由此增加了观众面对音乐作品的困惑。杨燕迪就列举了当下节目单的几点明显不足:有的薄薄几页,只有简单的表演家和团体介绍,完全不见曲目的说明;有的看上去增加了说明的文字,却是错误百出,一看就是直接从百度上复制粘贴过来的——杨燕迪称之为“无名氏”节目单。乐评人李严欢对此也深有感触,他说,直到现在,还有一些节目单把贝多芬的《月光》写成《月光曲》,把肖邦的《夜曲》写成《小夜曲》,甚至把《拉德斯基进行曲》写成《拉德斯基的三月》——在英语里,进行曲和三月为同一个单词march。
理想的节目单写作者,应该是专家学者
毫无疑问,无论是音乐以更“民主”的方式走近大众,还是大众以更有文明高度的途径提升自己,节目单都是其中的重要环节。基于这样的认识,在音乐文化发达的国家和地区,节目单也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样貌。
杨燕迪说,国外很多节目单,往往一册在手,上演曲目和作曲家的详尽介绍、分析和解读一定是应有尽有;如果是声乐作品,一定会提供歌词的原文和翻译。“据我的观察,这些节目册的印制往往朴素大方,这与国内动辄卖价几十元甚至近百元的豪华版式完全不同。且文字内容扎实可靠,写作者常是术业有专攻的专家学者或资深熟练的节目单撰写人。如果是当代作品,节目单会干脆请出作曲家自己撰文,介绍作品诞生的背景和文脉,同时又告诉观众如何以当代人的‘耳朵’领会作品最有意味的特征,并捕捉它的突出‘听点’。”可以想象,这样的节目单,即便在音乐会结束之后,也有作为资料被收藏的价值。
记者注意到,在上海,正有越来越多的乐评人愿意为薄薄一纸节目单费心费力。除了杨燕迪和李严欢之外,上海音乐学院的陶辛、韩斌等知名的学院派乐评人也都应邀为上海大剧院等机构撰写过节目单,上海交响乐团的节目单也有不少由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的师生操刀完成。小小一张节目单,折射出了整个社会音乐素养提升的空间。
文汇报首席记者 邵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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