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女性正试图重返职场，寻找个人的社会价值。各种帮助女性就职的说明会非常具有人气。 资料图片

日本女性似乎正遇上一个更好的时代。长久以来，“大和抚子”这一温柔娴静、相夫教子的形象一直被视为日本传统女性的典范。而现在，她们有了更多的人生可能：告别被家务占据的生活重返职场，从公司前台走向核心决策层，或者脱下上班族制服、自己创立一番事业。尤其在安倍经济学的前景显得黯淡之际，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不失时机地强调说，“日本还沉睡着一股宝贵的力量，女性尚未被充分唤醒。”日前在东京召开的女性达沃斯论坛上，安倍重申了此前推出的重要政策理念——女性经济学（Womenomics），试图说服世界相信日本拥有光明的未来，因为他正致力于打造一个“让女性闪耀光辉的社会”。

振兴经济的“最后稻草”

释放女性的活力。保守色彩浓郁的安倍所拥有的“决心”，从9月初新内阁的合影照片中得到微妙诠释。在那张被日本媒体广为刊登的照片上，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安倍站在中央，五位身穿鲜艳裙装与和服的女性阁僚环绕两侧。安倍称，希望新内阁中的女阁僚“能带来女性视角，从而刮起一股清新的改革之风”。

女性经济学的理念，并非安倍政权首创。英国《经济学家》杂志最早提出这一概念，认为“企业通过更深入了解和利用女性在职场中的作用而获得经济实惠”。而2010年美国高盛公司发表一份名为《女人经济学3.0：即刻行动》的报告引发日本的重视，“虽然日本女性就业率目前处于创纪录的60%的高位，但与男性80%的就业率相比还有很大差距；如果女性就业率也达到80%，日本的就业人数将增加820万，而日本GDP的增幅将可高达15%。”其实鉴于人口老龄化问题日益严峻，日本劳动力市场的性别多样化已势在必行。统计显示，日本人口到2060年将萎缩30%，其中老年人占40%的比例，因此日本政府必须要动员女性劳动力。

重视女性劳动力被认为是振兴日本经济的诱人“秘方”。安倍力推的“女性经济学”主要包括：在2020年前，将女性在企业管理层所占比例由2013年的7.5%提升至30%；要求上市公司在年度报告中公开女性高管比例；在2017年前，新增40万个负责照看孩子的处所，新增可照看1万名学龄儿童的课后托管项目，以保障女性全天候投入工作。

难以跨越的文化制度障碍

然而包括高盛公司在内的诸多观察家也承认，如果“女性能力”得以真正发挥，日本需要“来一场更具革命性的变革”：改变日本传统性别定位、男性主导的社会文化及随处可见的制度障碍。

“我们的进步与付出的努力总是难以相称。”丰田直子在一家IT公司工作了10年后辞职。她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表示，“生了第一个孩子后，公司就把我的薪酬降到新人水准。”直子表示，自己并非没有向公司抗议过，然而类似的遭遇太过平常，以至于成了一种合理的“潜规则”。CNN的报道认为，虽然日本在1986年就通过第一项性别机会平等法律，但日本女性在职场地位方面只取得了缓慢进步。2012年达沃斯论坛发布的《男女地位差异报告》直接指出，在社会文化方面，日本男尊女卑程度极深，在全部135个受访国中仅排在第101位，且在世界主要国家中排名垫底。

《纽约时报》文章则指出，日本的税制和社会保险制度设计中，隐藏了更利于女性婚后回归家庭、只从事短时间劳动的“用心”。日本于1960年设立了“配偶控除”这一所得税扣除制度，即有配偶的工薪阶层，其收入的起征点计算中扣除需要抚养配偶的部分。该制度的初衷是消除工薪阶层与企业主之间的税负不公平，但同时也被认为含有通过这一税制承认妻子的家务劳动和“主内”之功的意图。

重重障碍之下，要通过“女性经济学”拯救日本的未来并不容易。英国《金融时报》评论说，日本女性面临的“玻璃天花板”更像是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安倍希望建立的有利于女性的“架构”，却像纸糊一般脆弱。

文汇报记者 吴宇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