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大众发动机厂的工作室内,徐小平(中)带领同事钻研进口数控机床核心部件的维修。 本报记者 叶辰亮摄
■文汇报记者 张晓鸣
穿着海蓝色工作服穿梭于车间,每经过一台设备,徐小平总会稍作停留。一上班就爱泡在生产线上的他,一如既往地细细检查设备有无异响、漏油。
记者好奇地问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在机器维修领域工作,会不会觉得枯燥乏味?徐小平回答:从来没有。看见亲手维修过的设备仍正常运作,回忆起曾经为此殚精竭虑的日夜,在他看来,这就是维修工的快乐与成就感。这里几乎每台机床都留有他的印迹。“这种感觉很有趣。”说着,他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从兴趣变成习惯
1977年,17岁的徐小平高中毕业,被分到上海宝山一家冷冻设备厂当学徒,从事国产通用设备的修理工作。徐小平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机床就是非常喜欢,想摸摸弄弄,脏了就想擦干净。”
因为兴趣,徐小平用一年半时间学完了别人要花3年才能掌握的手艺,并被破格提前“满师”。29岁那年,徐小平在100人中以第四名的成绩进入上海大众发动机厂当维修工。走进上海大众这些年,徐小平一直保留着一个习惯:每经过一台设备都会放慢脚步,听一听有无异响、看一看有无漏油。对他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看到机器趴在那里不动;最开心的,就是看见亲手维修好的设备正常运作。
随着“角色”的日益重要,勤于思考已成为优秀维修工的必备素质,徐小平对此深有体会。“操作工完成一天的产量,可以安心回家休息,但维修的活儿是一直揽在身上的。虽说是8小时工作制,但我们脑子里没有这个时间概念。”
对此,妻子陈利娟深有体会:老徐“魂不守舍”地在家兜圈子,肯定是维修上遇到难题了;若是“老僧入定”般对谁都不理不睬,那肯定又在琢磨工作上的事儿。
缺啥我就学啥
在很多人眼中,徐小平是一个不断学习的劳模。对这些,徐小平笑了,因为这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小时候不太爱学习,中学学工、学农,一晃几个月就混掉了。”等进入上海大众的时候,他一下子成了哑巴、瞎子:听不懂德国专家的话、看不懂进口设备的图纸,虽有满腔的工作热情,但却使不上劲。
于是夜校生活开始:先补初中,后补夜高中,再读夜大专。其中,他从零基础开始学习德语,抓住一切锻炼听力和口语的机会,并要求自己每修好一台设备,就用德语复述一遍维修过程。如今,他成了全上海德语讲得最溜的工人,能和德国专家直接对话,还能独立主持中德设备商务谈判。
时下,发动机厂的设备大多以机械为基架,几乎所有动作都通过数字化由传感器完成。学机械出身的徐小平对电气不甚熟稔,于是他从2009年起利用双休日攻读机械电子工程本科。徐小平比许多老师更年长些,经常被学校门卫误认为是老师。
在徒弟张宏宝的印象里,师傅的钻研劲儿特别强,学习特别认真。在制图课上,一线工作经验丰富的徐小平两次指出老师使用的标准已经过时,从此老师每教完一张图纸,便会主动询问:“徐小平,有问题吗?”
有能力对话世界
这把年纪还苛求自己,徐小平是有情结的:干了37年,许多技术还被国外垄断,不能再跟着走,要给年轻人做榜样。
激光裂解工艺是当今世界发动机制造行业流行的连杆加工新工艺。激光对人体的危害性,尤其对视网膜的危害更为严重,而且该设备采用的光源是不可见光,因此就需要高级别的安全防范。由于激光对人体危害的存在,所以调整激光焦距的工作变得繁琐起来,只能靠间接法寻找激光焦点。
徐小平提出假设,能否利用可见光代替激光,实现可视对焦呢?这个想法被德国专家认为是胡思乱想,当场否定。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为了少走弯路,徐小平又与武汉华工激光工程公司的专家取得了联系。在专家的指点下,由徐小平自行设计的激光可视对焦仪制作完成。由此,用肉眼直接观察焦点的假设成为现实。经使用证明,整个激光调整过程所需时间从原来的十几个小时缩短至现在的一小时。技术一经问世,便获国家发明专利,一举拿下“中国机械工业科学技术奖”一等奖。
徐小平有句“口头禅”:“外国人能解决的,我们要解决;外国人不能解决的,我们想办法也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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