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8月2日,2014年英国爱丁堡军乐节在爱丁堡城堡广场举行。CFP
■关鹤
四年前我在伦敦念书的时候,意外地爱上了远在苏格兰的爱丁堡。爱丁堡是我喜欢的城市类型,这种美丽很难描述。她很宁静优雅,也很古典,有历史沉淀下来的别样风情。这里有很多古老的建筑,也有各种现代化的标志。苏格兰风情的格子裙,苏格兰风笛演奏者,以及各种矗立在城市起伏曲线上的粗犷城堡和教堂,这些元素加在一起就有种让人气定神闲的力量。
在爱丁堡的青年旅社里,我遇到了一群有趣的人。西蒙娜,21岁,本科毕业,来自意大利。塔娅,22岁,本科毕业,来自俄罗斯。弗兰克,25岁,本科毕业,来自西班牙。索菲亚,中年妇女,来自西班牙。他们说自己国家的语言,有各种各样的习惯,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来爱丁堡是为了找工作,并且他们的本科都不是在英国读书的。
刚开始我觉得很诧异:本科毕业之后,在几乎没有任何职业规划或者当地熟人的情况下,拖着行李,订一个便宜的青年旅社,预约2个月的住宿,他们就出来闯荡了。
西蒙娜希望做管理相关的工作,塔娅希望做艺术相关的工作,索菲亚已经找到工作了,而弗兰克本科是学哲学的,毕业后他来到爱丁堡,目前待业。他觉得自己的英语不够好,于是打算来爱丁堡先打工一年,从餐馆服务员之类的工作做起,锻炼英语,直到自己的英语可以流畅交流之后,再找一份正式的工作。
老实说,他们的英语都不太好,本科念的学校也默默无闻,但是每天大家都坐在电脑前努力地上网搜集信息,网申、准备面试,傍晚出去散步,之后回到青旅做晚饭,晚饭之后一起去便宜的酒吧听免费的现场乐队演奏,之后在酒吧的门廊里面寻找各种兼职、语伴和免费音乐会、展览的信息。
当然,意大利和西班牙是欧盟国家,来英国不需要担心签证问题,但是他们的勇气还是很让我佩服。我认为自己是一个安全感很差的人,如果没有扎实的未来规划,对于不确定的方向,以及对于无目的的漂流和游荡是敬而远之的。那个时候我身边的朋友大多数都很中规中矩——名牌大学毕业,念各种“有前途”的专业,毕业后在大企业谋得一个好工作。我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生活在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环境里,与性格稳定成熟的朋友交往,却从来没尝试过完全投入到未知世界的闯荡。
于是在爱丁堡遇到的这些青旅朋友们,以及很多很多和他们一样在这间青旅长期居住的人,让我的眼前一亮。原来人生可以这么勇敢,这么开放,这么满怀自信,以及这么随性。语言不过关,可以过去慢慢学。起点不够高,可以慢慢找。只要踏出第一步,就有无限种未来的可能性。
在伦敦,我们班上有一个从美国来的学生名叫杰森,开始我以为他只是一个“美国大叔”,结果后来在脸谱上和以色列同学聊天被他插话,才知道原来他也是犹太人,本科有社会科学领域的三个学士学位。毕业之后,他竟然去了投行,三年之后又去了以色列财政部,干了两年之后辞职,后来发现了伦敦政经的硕士项目很有趣,就重回学校念书了。我很诧异,觉得他每个选项之间跳跃甚大。结果他说,本科毕业本来想读法律,学校都申好了,开学之前忽然觉得“我不想读法律,我想工作”。当时正好有大公司招人,他顺利通过层层选拔,又以第一名的成绩胜出,工作三年之后又选择了到以色列来开辟新天地。在以色列工作的两年中也很开心,但是觉得人生应该不断向前,又重返学校开始读书。
于是我又惯性思维问了很无聊的问题:你现在又跳到传媒产业了,毕业之后要去哪里做什么呢?杰森很轻松的说,两年之后的事情那么远,谁知道呢?
四年后的今天,我在以色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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