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电力大楼。 本报记者 陈龙 实习生 祝梨娟 摄   最近曝出的华东电力大楼改造后的外立面效果图。

■文汇报记者 沈竹士

位于南京东路201号的华东电力大楼即将改造。作为上海最早的现代摩天楼（楼高超过100米）之一，华东电力大楼曾获得新中国成立60周年“中国建筑学会建筑创作大奖”，也曾获评“上海1949-1989十佳优秀建筑”。但是，根据最近曝出的改造后效果图，这座昔日标志性建筑将彻底失去原有风格。

电力大楼造型曾被指“古怪”

华东电力大楼建于1988年，由华东建筑设计院负责设计。楼高101.3米，地上24层、地下1层，原属国家电网所有。根据公开资料，这幢大楼与南京东路181号拟改建为高端酒店，引进万豪集团豪华酒店品牌Edition。201号大楼配置约140至160套客房，181号大楼则是配套楼。

去年12月20日，同济大学建筑系副教授陆地最早曝出改造后效果图。他在微博置评：“华东电力大楼曾经象征上海当代建筑的成就，是1980年代少见的独特而且优秀的建筑作品。”意似对这样的改造不以为然。

按照一般眼光看来，华东电力大楼原造型堪称古怪：楼身集中了锯齿、悬挑、斜面等元素，楼顶突兀的微波塔又像一根细长的烟囱。或许正因为其形似抽象雕塑的造型，大楼改造方案在“高楼迷网络论坛”引发两种意见。有的建筑爱好者称，“这是时代地标，没有必要改造。”有的则称，“造型太过前卫，改造后南京东路会更好看。”

专家对改造方案感到惋惜

建筑学专家为改造方案感到惋惜，一个主要原因是他们将华东电力大楼视作后现代主义建筑的代表作。

上海作家、建筑文化专著《与邬达克同时代》的作者王唯铭曾在报章上撰文：“直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无论在西欧还是美国，代表性的后现代主义建筑依然为数寥寥。所以当华东电力大楼进入即将竣工的阶段时，大楼的设计除了引起了上海同行的关注，还吸引了不少大学师生，甚至中国香港、日本、英国的建筑师前来一探究竟。”

所谓后现代主义建筑的定义是含混的。现代主义建筑注重建筑本身的功能，后现代主义则是对过分注重功能性的反思，其内涵包括“建筑与周边环境协调、融合”“建筑体现本地文化特征”等。

王唯铭拜访了大楼的设计者罗新阳与秦壅，并在文中解释了“怪楼”是如何做到与周边环境相协调的，“华东电力大楼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就是，它不和周围建筑一样平行于马路而造，而是和南京东路呈45°角。秦工（秦壅）与我们说，却不能小看了这一转，这一转才使得街道看起来不像是一堵封闭又压抑的高墙。”

“用来建造的基地不大，但业主对楼内部的容积却是有要求的，这就成了一个难题。与周围用地之间的距离不能动。设计师们苦思冥想，终于出了一个方案：在上部立面造些螺旋形盘旋而上的锯齿，锯齿虽小，林林总总加起来却也达到了五十多平方米。”

“大楼建造时，周围还有着不少民居老房，居民们一想到楼建得那么高，势必要挡掉自己家里的阳光，就纷纷提出抗议。大家得出一个折中方案，就是顶上这三层楼造归造，但必须减少这三层投射下来的阴影。最后，设计师们就根据这个妥协作出了一个56°的屋顶斜面。”

统一风貌还是冒充“古董”

此前，如恩设计研究室创始合伙人胡如珊在微博上表示，华东电力大楼改造方案由该设计研究室承担。记者致电如恩，证实“南京东路201号”大楼设计方案确系该室承担。但截至发稿时，如恩方面表示，方案目前仍处于设计阶段，尚未定稿，不便透露更多内容以及雇主信息。

去年8月的一则媒体报道指出，鲁能地产确定参与华东电力大楼的星级酒店改建工程。

改造后的两幢大楼将全部改用20世纪30年代“装饰艺术”（ArtDeco）风格的外部装修。正是这一点引起了学者关注。在上海的近代建筑中，有大量装饰艺术风格作品。这一改造项目中的181号楼（原美商电力大楼）本也是装饰艺术风格代表作。因此，当大楼的功能从办公楼改造成酒店客房，整体采用装饰艺术风格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曝出的设计方案，胡如珊在微博上置评：“如恩努力研究了几个月，做了许多‘部分保留’方案，争取了几轮后最终还是被不同审美理念代取了。城市记忆的消失与分割，不止加速了当代文化的碎片化，也是让对历史有感觉的建筑师们分裂的一大原因。”

陆地则评论道：“自己的时代留不下自己的代表作，还非要冒充别的时代的东西，这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