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袁中伟讲述当年“总理遗言”案。 文汇报记者郑蔚摄
“总理遗言”案主要当事人中学毕业后的第一次合影(左一,晨光;左二,阿斗;左四,蛐蛐儿;左六,瓜子;左七,大耳朵)。
年轻的蛐蛐儿(右)和瓜子在大海边畅想他们的未来。
袁中伟出狱后拍的第一张全家福(后排左二是袁中伟)。(除署名外均文汇报资料照片)
40年前的1月8日上午9点57分,国人爱戴的周恩来总理在京逝世。
次日清晨,这个噩耗与冬日凛冽的寒风一起传遍了因“文革”十年而遍体鳞伤的祖国大地,令人格外地哀痛和忧愁。
当令人揪心的哀乐在收音机里刚刚响起时,在杭州菩提寺路蕙宜村的一栋小楼里,有一对二十出头的姐妹还没醒来。她们中的一位,也就是《重返1976》一书作者袁敏清晰地记得,“爸爸冲进我们的小屋时脸色发青,对我们说话从来都是慢声细语的他破天荒地对我们大嚷:你们还睡着不肯起床啊!总理去世了!总理没有了呀!我和姐姐听闻此言,掀开被子‘噌’地从床上跳起来,我的第一感觉是:天塌了!爸爸捂住眼睛,泪水无声地从手指缝里流下来。我们从小到大没有看到过爸爸流眼泪,我和姐姐抱住爸爸,我们都哭了。”
但此事,这栋小楼里的所有人,谁也没有想到不久后他们全家就会卷入一场震惊全国的“总理遗言”案。
1976年,中国走到了历史转折的紧要关头。
弹指一挥间,人间已沧桑。当年“总理遗言”案的两位主人公:外号“蛐蛐儿”的李君旭已不幸谢世;而袁敏的哥哥“瓜子”袁中伟,出狱后曾说过“20年内,我们大家谁也不要说这件事”。日前,他终于在40年后第一次就此事接受了媒体采访。
“既然总理有遗言,他还会说些什么”
“今天早晨醒来,我看到手机上第一条微信里有这么几句话:‘时间决定你会在生命中会遇见谁,你的心决定谁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而你的行为决定谁会留下’。”袁中伟在接受采访时没有直接回答记者的提问,而是先念了一段他手机上的微信。
时间是决定一切的。我们还是先回到人物命运中最重要的时间节点——1976年吧。
那时,“瓜子”袁中伟和蛐蛐儿都只有23岁,袁中伟是杭州半山发电厂工人,蛐蛐儿是杭州汽轮机厂工人。他俩都毕业于杭州第十一中学,该校的前身是杭州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有名的惠兴女中。和他们经常在一起聚会的要好同学还有晨光,以及在生产建设兵团的“阿斗”和在桐庐插队的“大耳朵”吕建树。
“我记得新华社在报道总理的追悼大会时说,‘遵照周恩来同志生前的遗言,周恩来同志的骨灰撒在祖国的江河里和土地上’。所以在悼念总理的日子里,社会上很多人,当然也包括我们几个同学都一直在议论:既然总理有遗言,那除了已经报道的这句话以外,总理遗言还会说些什么?”袁中伟告诉记者,“我们都知道总理没有孩子。他如果有遗言,不可能是对子女说的,肯定是对他爱的国家和人民说的。”
但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久,中央高层人事变动的文件下达,代总理不是邓小平,叶剑英也病休了。
“1976年2月5日,阴冷的天空中雪花翻飞,大耳朵从他插队的农村回到杭州,我和蛐蛐儿、阿斗、晨光几个人集聚到大耳朵家里。”他说,“大耳朵插队的老乡知道他要回城里了,给了他一大块狗肉。大家围着火炉炖狗肉议时政。大耳朵说,他插队的农村,农民吃不饱饭,许多农民外出谋生。大家联系到最新的人事变动中没有了邓小平的名字,非常担心1975年邓小平整顿刚刚好转的形势又中断,周总理在四届人大上宣布的四个现代化的壮丽前景可能付诸东流。”
那一晚,这几个热血青年从开始的忧国忧民,到后来的群情激奋,真有了“天降大任于斯人”要挺身而出的冲动。
“蛐蛐儿是我们中最具‘诗人气质’的。”后来,大耳朵在接受采访时对记者说。那天晚上,一度为失恋而伤心的蛐蛐儿,似乎异常沉默,但同伴们的激情议论,默默地融进了他脑海里。
几天之后,在自家的亭子间里,蛐蛐儿拿出薄薄的两张纸,对袁中伟他们说,这是他抄来的“总理遗言”。那个年头,谁也没有想到一国总理的遗言竟然会有人胆敢伪造。于是,大家只议论了一番“和我们猜测的挺像”后,就不由分说地埋头抄了起来:
主席、中央及政治局同志:
我自第二次手术以来,病情曾有短期稳定。自下半年开始,癌症已经广泛扩散,虽然自觉尚好,但离见马克思的日子确实不太远了。我想有必要向主席及中央汇报一下近来的一些想法:
患病期间,主席对我亲切关怀使我十分激动,主席年纪大了,要注意身体。有主席为我们党和国家掌舵,是全国人民莫大的幸福,也是我莫大的欣慰。这些日子,主席在遵义会议时和我的谈话历历在目,百感交集。不能为主席分担一些工作,我十分难过,为了我们祖国和人民的前途,主席一定要保重。
……
朱德和叶剑英同志年事已高,要锻炼身体,当好主席的参谋,具体分工可以摆脱些,但你们所处的地位仍然是举足轻重的。我们老一辈人,跟主席这么多年了,要以高昂的战斗姿态,保持革命晚节。
小平同志一年来几方面工作都很好,特别是贯彻主席的三项指示抓得比较坚决,这充分证明主席判断的正确。要保持那么一股劲,要多请示主席,多关心同志,多承担责任。今后小平同志的压力更大,但只要路线正确,什么困难都会克服。
……
同志们,长期以来的病假,使我有可能回顾自己所走的路程。在这曲折的道路上,我们永远不会忘怀那些在我们前面倒下的先烈,我们是幸存者。1926年我和恽代英同志分别时,他说:“当中国人民都过上幸福生活的时候,我们能活着的人,一定要到死去同志的墓前,去告慰他们,死者会听到我们的声音的。”多少年来,我总想着,用什么来向他们汇报呢?……在此弥留之际,回顾先烈的遗言,对照我国人民的生活条件,我为自己未能多做一些工作而感到内疚……展望本世纪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工业、农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的壮丽前景,我充满了必胜的信心。死对共产党员来说算不了什么,因为我们把生命交给了人民的事业,而人民的事业是永存的。唯一遗憾的是我再不能和同志们一起前进,加倍工作,为人民服务了。同志们一定要把党和人民的利益放在一切之上,在毛主席的领导下,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
关于我的后事,我向中央要求:
将我的病情发展告诉全国人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追悼会主席不要参加,会应力求简单,请洪文同志主持,小平同志致悼词。
骨灰不必保留,撒掉。
永别了,同志们!
周恩来
1975.12.29
还有一封短信,是给邓颖超的。小超同志:
你我都是共产党员,一起革命五十多年,我相信你一定经受得起。要向蔡大姐学习,要教育孩子当好普通一兵。
战友周恩来
1975.12.28
“我保留向党中央直接反映情况的权利”
这份“总理遗言”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在民间传播开来。遍布各地的知识青年很快将它传遍大江南北。
写好“总理遗言”后,蛐蛐儿曾在自己的笔记中写道:“我首先拿给爸爸妈妈,爸爸叫我不要传。我问他们是真的还是假的?爸爸说像是真的。我听了非常得意。”
据悉,在短短的两个月里,“总理遗言”从杭州传向全国,甚至跨出国门,在海外华人中流传。
“总理遗言”很快惊动了北京。“四人帮”认为伪造的“总理遗言”是一份蓄谋的“反革命谣言”,要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彻底追查。当时的公安部为此专门发了文件。
蛐蛐儿的天真幼稚,让他在公安部门纯熟的侦查手段下,很快就“落网”了。是年5月5日,一辆吉普车开进杭州汽轮机厂,带走了正上班的蛐蛐儿。
5月9日,已经离家自行到北京、东北考察两个多月的袁中伟,在上海姨妈家被捕。押上车前,公安人员将他的双手反铐,连夜押回杭州。第一场审讯就持续了四十多小时,第一个问题是“你知道‘总理遗言’吗?”随后是:“你是怎么伪造‘总理遗言’的?”可那时,袁中伟并不知道“总理遗言”是伪造的。审讯者说,我们知道,你对反击右倾翻案风不满。他反驳说,邓小平上台后,铁路通了,钢产量上去了,有错吗?
审讯未果,他被送进了杭州有名的监狱“小车桥”,与刑事犯关押在一起。
袁中伟告诉记者,即使被捕几个月后,他都没有想到“总理遗言”案竟然让他父亲和他姐都一起被抓。
他父亲袁啸吟曾是共产党浙东游击队的领导人之一,“文革”开始后作为“走资派”被打倒,在“九一三”事件后一度被“解放”,反击右倾翻案风中又被“靠边站”。就在袁中伟被抓的次日下午,袁啸吟在杭州家中被人以“组织部找你谈话”为由带走。出门前,来人似乎不经意中说了句:“再带件外套吧。”就是这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曾在绍兴城里做地下党与日本鬼子斗智斗勇的妻子警觉起来:天气已经很热,让老伴再带件外套很不正常!
果然,袁啸吟一出家门即被押上车带走。随之而来的是公安人员的大抄家,袁敏至今记得她当时亲眼目睹此情此景的恐惧,以及“母亲这时候显现出一种临危不惧的沉着和镇定”。她母亲不仅不断地给抄家者烧水喝,甚至将抄家者带到楼下厨房里,指着一大堆煤球说:“从前我当地下党时最喜欢将秘密文件放在这种脏乎乎的地方,你们好好搜下吧。”令抄家者哭笑不得。
直到他们平反后才知道,因“总理遗言”案仅在杭州一地就涉及7个家庭,有12人被关押,而全国被传讯和审查者难计其数。
李君旭被抓后,是否曾供述“总理遗言”是他和袁中伟俩人所写,民间有多种版本,而以审讯笔录为依据的官方版本至今尚未公开。其实无论哪种版本,这对事件本身来说,也许并无多大差别。公安认为,“总理遗言”是“瓜子的脑袋,蛐蛐儿的笔”。而“四人帮”怎么也不相信这么一份有模有样的“总理遗言”竟然会出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之手。王洪文说,眼睛不要盯着面上的几个毛孩子,要挖出长胡子的老家伙!张春桥说:“儿子背后有老子,司机背后有首长”。但蛐蛐儿的父母是医学教授,“四人帮”认为干部子弟“造谣”的可能性更大,他们想的是一直追查上去。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路,袁中伟和袁啸吟更适合成为追查的突破口。于是,5月下旬,一节从杭州到北京的软席包厢,将袁啸吟和袁中伟姐弟,蛐蛐儿和他的父亲,阿斗和他的父亲总共7个人,在互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押送进京。
于是,袁中伟开始了几乎长达18个月的囚禁岁月。在北京“保护性审查”期间,他被剥夺了姓名,冠之于“60号”。他后来对袁敏说,在被关押的日子里,体会最深的是两个词:生命和自由。从被捕到“四人帮”被粉碎的5个月里,反反复复的连轴转的审讯,虽然没有“严刑拷打”,但已经让他有了生命的“撕裂感”。当他说要向毛主席申诉时,审讯者冷冷地回答他:“你以为你还有这样的机会吗?”这确实让他瞬间感到将有失去生命的恐惧。
而在同一座监狱中的袁啸吟,则已经在多年的政治运动中炼就为“老运动员”。当审讯者问他在哪里看到了“总理遗言”,他答:“在家里,小鬼(小孩)同学拿来的,我就看了。”审讯者再逼问:“你相信这份‘遗言’是真的吗?”他就沉默了。淮海战役时,邓小平是指挥他们的总前委书记;1965年的全国工交会议,他聆听过邓小平的长篇报告;这份“遗言”中肯定邓小平的话,他内心是赞同的。但他即使被逼急了,也只是不紧不慢地回答:“我没有想过”“这怎么说呢?这说不好”。急得审讯者跳起来:“58号,你跟我们打太极拳啊!”
袁啸吟后来说,他的对策其实是游击战术——“情况不明,原地宿营”。
“其实,看押我们的战士蛮可爱的,”袁中伟告诉记者,“7月28日凌晨3点多唐山大地震,震波危及北京,监房里水瓶都倒了。当时,我刚提审结束回监房,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战士就开门冲了进来,问我:‘60号,怎么了?’我随口答:‘怎么了?地震了!’他完全出自本能地问:‘地震了,怎么办?’我也本能地回答:‘怎么办?要问你。我不走,你也不能走啊!’结果当天彻夜豪雨,每4个警卫战士一人站一个角,上面拉块塑料布,四面用4条床单,将他们每个人分隔在一个小空间里。战士们全身都湿透了,也真的不容易。”
要不是粉碎“四人帮”,蛐蛐儿和袁中伟生死难料。粉碎“四人帮”后,他们的境遇有所好转,开始可以放风。袁中伟曾以为有望很快出狱,不料几乎有一年的时间他连一次审讯也没有等来。这让他陷入从未有过的焦虑,他发现自己最大的愿望竟然是被审讯。因为即便审讯,他也能通过对方的提问、用语来判断自己离自由还有多远。
终于等到了1977年11月,提审人员向他宣布了审查结论:“经查,袁中伟同志和制造‘总理遗言’无关,但是在‘四人帮’搞乱浙江的很复杂的情况下,也说了一些损害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话,属于严重的政治错误。现解除审查,回原单位工作,工资照发。”
对这样的政治结论,他拒绝在上面签字。
“他们反反复复劝我签字,甚至明确告诉我,这个结论中央最高领导都已圈阅,等等。我想了足足15分钟以上。最后我在自己的结论上写下了一句话:‘这个结论我本人不同意,我保留向华主席党中央直接反映情况的权利。’公安部的同志看了这句话都十分震惊,面面相觑了好半天,研究了好久,也劝了我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先放我出去。”袁中伟说。
“这四十年来,我们一直在思考”
袁中伟回忆说:“在北京出狱后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在公安部招待所重遇了蛐蛐儿,我当时就希望他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但他只是一个劲向我道歉,却始终没有把实情说出来。”
而深深地留在他脑海中的,是放风时,曾见过刻在砖墙角落上的一句话:“小弟(袁中伟),对不起。”他知道这是蛐蛐儿为他刻的。以蛐蛐儿内心的敏感和自尊,可想而知他当时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直到今天,袁中伟对当年这位小伙伴的评价依然是“蛐蛐儿是非常有才华、非常好的一个人”。毫无疑问,尽管蛐蛐儿与“四人帮”斗争的方式不能说是成熟的,甚至应该说是错误的,但确实又是奇特的。他假借“总理遗言”说出了在周总理逝世以后,人们憋在心里已久,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喊出了人民的心声,让“四人帮”心惊胆颤。
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期间,中共浙江省委终于下文为“总理遗言”案的所有案犯平反。1979年12月,公安部下文为此案关押在北京的核心案犯平反。《平反决定》说,“袁中伟同志是积极反对‘四人帮’的,并和伪造‘总理遗言’毫无关系。”
就在阳光驱散了袁中伟和蛐蛐儿头顶的阴霾,他们神采焕发地开始新生活时,谁也没有想到,那18个月的囚禁生活潜伏在他们身体里的恶魔却蠢蠢欲动了。监禁时,每天晚上必须顶着屋顶上100瓦的灯光睡觉,让蛐蛐儿对安眠酮产生了严重依赖。出狱后,蛐蛐儿不仅没有停服安眠酮,反而越陷越深。当他的妻子将这一情况告知袁中伟时,蛐蛐儿已严重成瘾,难以自拔,甚至好多次突然当众摔倒。曾经身高1.84米,英俊潇洒,几乎是中学时代所有女生心目中“白马王子”的他,在1989年突发重疾,从此坐上轮椅,于2014年2月过早离世,令人扼腕痛惜。
而袁中伟也在送蛐蛐儿住院治疗时突发严重的肝肾综合征,几经病魔的折磨,花了6年时间方才治愈。
如今年逾花甲的袁中伟,已经从浙江省人事厅的领导岗位上退休,健康而开朗。
记者问他,为什么彻底平反后不愿接受媒体的采访,而要说“20年内,我们大家最好谁都不要说这个事情”?
“当时我也只有二十多岁,所以觉得20年很长。没想到40年的时间都一晃就过去了。我一是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很大,二是所有的历史事件都有它内在的逻辑。而历史事件总是离得越远,越能看清它的全貌。”
作为记者,自然还想向他考证若干细节,比如“狗肉夜谈”究竟谈了哪些话题?
“这个话题,所有的人在被审查期间都被反复审讯了无数次,具体到每个细节,包括每个人所在哪个位置。当年的审讯就是让你反复说,只要发现你这次说的和上次说的哪个细节有丁点不同,就抓住不放,要你交代为什么不同。其实,40年过去,每个人的记忆肯定都不一样,说的细节很可能走样了。所以我的想法是,有的细节未必真有意义。
“我更想说的是,当时我们确实是在思考。其实,不仅是我们在思考,全国各地的青年都在思考。1976年,实际上整个中国都在思考。在这些思考的年轻人中,我们肯定还算不上最优秀的,不过是出了‘总理遗言’事件而比较引人注目罢了。
“我们在思考什么?从‘九一三’事件后,我们在思考一个本质的问题:究竟什么是社会主义,怎么建设社会主义?是什么促使我们思考这个问题的?是‘文革’破坏得太严重了。当时杭州一个人一个月只有两张肉票,一张杭州肉票可以在我们厂食堂换两张内部肉票,一张内部肉票只能在食堂里买一块大肉。也就是一个人一个月只能买4块大肉,杭州可是鱼米之乡啊!老百姓生活那么苦,肯定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1975年,邓小平复出,各行各业整顿,恢复生产,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周总理在四届人大提出本世纪末实现四个现代化,年轻人觉得很振奋。没想到总理去世,又反击右倾翻案风,邓小平下台,给我们浇了一盆冷水。不仅是年轻人,而是全国人民都很愤怒和迷茫。而‘总理遗言’正是体现了那个年代民众中强烈的忧患意识。
“我相信这40年来中国的巨变,正是全党全国人民持续不断地思考和探索的结果,你可以说这是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也可以说这是振兴中华的中国梦。它肯定是我们中国的软实力。习近平同志在今年的新年贺词中说,‘只要坚持,梦想总是可以实现的。’我想,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我们的中国梦一定是可以实现的。”袁中伟说。
在采访袁中伟的次日,记者又接到了他的一条微信:“昨天的采访又勾起了我对四十年前那段岁月的回忆!‘总理遗言’的核心涵义除了希望小平同志能够承担更大责任之外,更重要的是通过总理对自己革命生涯的回忆和恽代英同志之口,讲出了我们多年的思考:无数革命先烈流血牺牲为了什么?现在人民生活条件怎么样?四个现代化的壮丽前景怎么实现?‘遗言’用总理一贯检讨的口吻和充满革命理想的激情,把这些思考展现出来,而这恰恰是当时全国许多同志都在思考的问题,也是我们党的立党之本!更是我们党后来粉碎‘四人帮’,推进现代化建设,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全面实现小康的思想基础、群众基础和人才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