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版《周作人美文选》及钟叔河题跋
港版《周作人美文选》及钟叔河题跋
■萧跃华
钟叔河先生编著的书,我只缺香港版《周作人美文选》,其它每部都有签名题跋。最近一部为岳麓书社2015年10月再版《周作人美文选》,其题跋如下:
一十八年前为香港明报出版社编这本集子时,我在序文中写道:“香港的村里当然是有鸟的,而且会唱歌的鸟恐怕还会越来越多。”一十八年后的今天看来,这句话并没有说错,在香港,“会唱歌的鸟”确实是越来越多了。此不必去香港,只看看凤凰卫视便可明白也。二一六年二月二十日为萧跃华君题,锺叔河。
此港版图书旧锻坊(鄙人斋名)岂能缺席?我立马上孔夫子旧书网查找,仅有西安“tcfzhf的书摊”一个孤本,九五品相,标价九十元,我二话没说付费成交。
我刚替钟先生淘过一本《走向世界》(中华书局2007年7月版),网上临时加了钟寓住址直接快递过去。由于未及时删除这个信息,我淘的港版《周作人美文选》和朱自清《古诗十九首释》也快递到钟寓去了。
钟先生收到两本书后莫名其妙,打我电话得知缘由后说了一件与港版书有关的趣事。他收到此书前接到一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他的仰慕者、小书友:“如果知道是先生要这本书,我早就双手奉送了。麻烦您转告代购人申请退款。我希望有机会得到先生签名书。”钟先生不明就里,含糊应付过去,待收到这本书时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封三页纸的长信。
“您就送本书给他吧,多好的爱书人啊!”我说。“那就送岳麓社的《周作人美文选》。”“好啊!”我说:“书款就不申请退了。两本误寄书请您题题跋,书友的来信也请给我留着。”我乘机“打秋风”。
我拨“tcfzhf的书摊”主人手机:“为什么没寄书给我?”他说:“给你发了两条信息(‘亲,没留联系电话和联系人姓名哦。’‘没有电话和收信人姓名。’),你迟迟没有回音,我只好按另一地址寄给钟叔河先生了。”他问我“尊姓大名”,很快发来信息:“久闻大名,失敬失敬!以前常在《书屋》见您文字,亲切大雅,脍炙人口!后听各种小道消息,所作时贤文已结集出版,书名《附庸风雅》,惜一直无缘拜读,求赏赐!求赏赐!”
谁不乐意听奉承话?我本俗人,蒙此谬奖,没有不赠书之理:“请发大名地址,可以敬奉一册。”
“tcfzhf的书摊”主人乃陕西师大附中历史老师田春锋。他回信息:“谢谢萧兄哦!!另,钟先生购书款已返您孔网账号,幸遇方家,钟先生书遇知己,岂敢言‘孔方兄’三字!”
这位田老师还真有意思。
宝剑赠壮士,红粉送佳人。我在拙作《附庸风雅》(上海三联书店2014年8月版)扉页题跋:“春锋先生赐教。人生有许多因缘际会,这是生活中的朵朵浪花,这些浪花只属于有闲情雅趣的爱书人、读书人。跃华敬赠,丙申正月。”
千里书缘一书牵,秦楚燕都癖相连。闲向故纸寻逸趣,人生无处不清欢。
一部港版《周作人美文选》,无间意将西安、长沙、北京三地的爱书人、读书人联系起来,这大概就是宋末遗民翁森所说的“读书之乐乐无穷”吧!这不,钟先生又寄来题跋:
此书已在简体横排版上题过,但萧君这种不怕重复搜求不同版本多多益善的呆气还是有一些可取的,正如张岱所言,无疵无癖之人不可交,因为人若无疵无癖,全都“标准化”,也就毫无趣味了也。锺叔河,丙申雨水。
并附短札:
跃华君:此信本不想写,书就交王平了。但转念一想,你为我买了书专递寄来,那我就为你寄书写信也是该的呀。但朱自清的书与我确实扯不上关系,那题词就免了罢。港版十九首未见寄来,这一本“没收”亦无道理也。我给董宁文的对联文汇(读书)周报已发表,想已见到。即问近好。锺叔河,三月一日。
“港版十九首”即故宫博物院藏陈道复书《古诗十九首》,商务印书馆(香港)有限公司2010年8月版。我从厦门外图集团有限公司网店淘得,与钟先生达成口头协定:如十九首两个版本都寄钟寓,他就“没收”一本。但我付款后连发两条信息得以改寄,所以他开玩笑说没理由“没收”这一本了。
钟先生,您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