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文艺繁华录》朱鸿召著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又到岁末年初,想起秋收冬藏时节,农民种地一定会把地里所有的庄稼收回来,然后才可能谈论今年的产量和收成,总结出经验或教训。我们做延安文学艺术断代史研究,对于抗日战争前后延安文艺园地里到底生长了哪些庄稼,开过哪些花,结过哪些果,有过哪些收成,其实是不太清楚的,很多情况是不甚了了。因缘际会,我应邀参与延安文艺纪念馆内容筹划工作,在近20年学术积累基础上,集中数年时间,干了一份农民种地的活,把延安文艺这块黄土地里所有的庄稼都盘整起来,譬如哪些青菜、土豆、冬瓜、南瓜,等等,堪称是全面查,兜底翻,终于弄清了延安文艺的家底子,得到一份绝对不俗,甚至可以说是骄人的文艺清单。
我采用广义的文艺概念,内容包括延安文学艺术和文化精神产品创作、出版、传播,以及文艺团体、组织、活动等。时间为1935年10月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至1948年3月党中央转战撤离陕北,共计13年时间,以抗日战争时期为核心,延续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之末,延展至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之初。地域范围以延安和陕甘宁边区为中心,跟随延安文艺家足迹,涉及其他抗日根据地的革命文艺。
抗日战争促使中华民族进一步觉醒,改写了中国新文化运动的进程,吹响了革命文艺的集结号。共产党人高举抗日救亡的旗帜,及时回应时代社会关切,延安成为中国革命的圣地。带着理想,怀着梦想,千百万文艺家、文艺爱好者和爱国志士们,从中央苏区,从亭子间里,从五湖四海奔赴延安,活跃在陕甘宁边区,穿越在八路军、新四军抗日前线。各路革命文艺队伍汇集交流,催生出各式各样的像雨后春笋一般的文艺社团组织,延安成了歌的海洋、诗的城堡、抗战革命文艺的高原胜地。如果说这是一种定性分析,那么还需要定量统计,延安文艺队伍的体量到底有多大?
据我目前不完全统计,自1936年11月至1942年5月,比较集中地出现在1937年至1941年的数年时间,延安和陕甘宁边区相继成立各种文艺社团组织100多个。
处在战争环境和广大农村地区文化水平普遍比较低下的情况下,戏剧是最具有群众性的文艺宣传形式。抗战爆发后,大批爱国戏剧工作者奔赴延安,组成各类戏剧抗战社团组织有:西北工农剧社、人民抗日剧社、人民抗日剧社总社、清涧剧团、列宁剧团、锄头剧社、锄头剧团、陕甘剧团、陕甘宁边区抗战剧团、上海抗日救亡演剧一队、上海抗日救亡演剧五队、上海蚁社救亡流动宣传队一分队、北平学生流动宣传队、火星剧社、战士剧社、先锋剧团、烽火剧团、延安儿童艺术学园、陕北公学流动剧团、鲁艺实验剧团等等。这些戏剧文艺团体,都不是空壳子,而是有创作,有排练,有演出,有研讨,积极主动,实实在在地开展文艺活动的。1940年元旦,延安工余剧人协会演出曹禺话剧《日出》,连续公演8天,观众近万人,获得普遍好评。
此外,诗歌文艺团体近20个、音乐艺术团体10余个、美术艺术团体7个、电影摄影艺术团体4个、艺术教育机构6个、学术理论研究团体14个、文化普及机构4个、文化娱乐机构3个。
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旗帜下,延安及陕甘宁边区创建全国模范抗日民主根据地、抗日民主模范区,抗战文艺空前发展。
自1935年10月至1947年3月,中共中央在陕北延安期间,延安和陕甘宁边区出版报纸刊物共计251种,其中报纸62种、刊物189种,包括政治、军事、科技、卫生、经济、社会、生活、文学、艺术,等等,主要是文学艺术类刊物。延安成为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经典著作翻译出版发行中心,成为传播先进文化和科学知识的精神高地。延安文学艺术的天空,曾经星光璀璨。延安文学艺术的黄土地,曾经硕果累累。
延安文艺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创新,最需要的是挖掘盘整第一手资料。《延安文艺繁华录》以第一手历史资料为依据,以革命文艺发展脉络为线索,大量采集延安革命文艺发展繁荣的丰富细节内容,是中国现代文学断代史的补缺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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