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专题链接：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

 

 

 

 

 

2006年7月5日，法国总领事薛翰为黄廷鑫佩戴法兰西荣誉勋位骑士勋章。

 

 

 

1944年冬，站在舰船上的黄廷鑫。

 

 

 

二战中，正在执行任务的轻型航母——“搜索者”号。

 

 

 

舰载机在“搜索者”号甲板上降落。（制图：薛英艳 陈李民）

 

本报记者 郑蔚 蒋萍

 

70年前的5月8日，当苏联红军攻克柏林的炮火声渐渐平息，位于柏林市东南郊的卡尔斯霍尔斯特的德国军事工程学校，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这座魏玛时期德国军队的兵营，被选为德国投降书的签署地。

 

这栋建筑一楼的舞厅，它原来的主人曾在此庆祝德军进军欧洲的胜利，而如今却要见证第三帝国的崩塌、二次大战欧洲战场盟军的终极胜利和德意法西斯同盟的最后灭亡。

 

率领苏联红军攻克柏林的苏军元帅朱可夫主持了德国投降仪式，作为胜利者的欧美盟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英国是空军上将泰德，美国是战略空军司令斯巴兹将军，法国是总司令德·塔西尼。而德国的陆军元帅凯特尔则带领海军上将弗里德堡和空军上将施通普夫代表德国在投降书上签了字。

 

凯特尔签署的投降书共有六项条款，其中写道：“德军最高统帅部立即命令德国陆、海、空军及目前仍在德国控制下的部队的司令官于中欧时间1945年5月8日23时至5月9日1时停止一切军事行动，留在当时所在地点，全部解除武装……”

 

此时此刻，在二战东方主战场的中国，抗战仍在激烈进行中。虽然中国没有成建制地派出作战部队参与欧洲战场的作战行动，但仍有中国军人直接参与了欧洲战场上消灭德意法西斯的战斗，也亲眼见证了这人类文明与进步的伟大胜利。尽管70年过去了，他们，仍然值得我们铭记和骄傲。

 

再次全军覆没的中国海军，要血洗耻辱

 

时光回到战火纷飞的抗战年代。

 

1942年7月2日，重庆的军事委员会颁布了《赴英美参战见习暨造船办法》，提出派遣海军青年军官赴英、美参战实习，接受潜艇训练以及造船工作，以“增进其学历，而备为我国将来海军整建之基础”。

 

军事委员会发布此文时，中国海军几乎所有像样的舰只都已在抗战的炮火中损失殆尽，幸存的不过十来艘小艇。

 

国民政府的海陆空三军在惨烈的抗日战争中，陆军将士伤亡最大，而海空军损失最为惨重。在抗战的最初阶段，海空军就几乎全军覆没，而又以海军为甚。抗战初期，空军尚有高志航等“飞将军”屡屡在长空击落倭机，威震敌胆。而中国海军战力与日舰差距过分悬殊，又缺乏有效的空中掩护，至1937年7月，据重庆官方统计，全面抗战爆发之时，中国海军各型军舰仅57艘，排水量为44038吨，战斗力最强者为巡洋舰“宁海”与“平海”号两艘。海军航空队拥有各型飞机41架。而日军大小舰艇285艘，总吨位为115.3万吨，其中航母4艘、主力舰9艘、轻重巡洋舰33艘，还有海军航空队飞机约640架。中国海军舰艇的吨位仅为日本海军的二十六分之一，因此，中国海军几乎无力与日舰进行有效的战斗，他们要么被日军飞机炸沉，要么自沉江海，只能用以阻塞航道。

 

全面抗战不过三四年，至上世纪40年代初，中国海军就已名存实亡，没有可用于海面和江河作战的舰只。幸存的海军官兵只能在长江等水域进行布雷战、要塞防守战，而中国的海防线早已国门洞开。这是中国海军继甲午海战后，第二次遭到几乎全军覆没的打击。不仅海军上下，全国民众都以为奇耻大辱、心中剧痛。

 

在远东独自面对日本法西斯苦战的中国，在1941年“珍珠港事件”爆发后，终于迎来了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盟军。日本军国主义成为中美英三国的共同敌人。《海军抗日战史》记载，蒋介石从1941年7月至1942年5月，先后多次要求挑选优秀青年海军军官派遣至英、美参战、实习和造舰，为早日重建海军准备骨干精英。军令部与外交部随即与美英政府提出要求，得到了美英的热烈赞同。那年8月29日，国民政府选派海军军官赴英美参战实习的计划正式启动。

 

“父亲黄廷鑫告诉我，他是1942年得知军事委员会招考赴英美留学参战海军人员的。当时他在成都军官学校学了一年多的炮兵，刚刚毕业，就从成都赶到重庆参加考试，并被录取了。”日前，在杭州西湖不远的一栋居民楼里，黄廷鑫已年过六旬的儿子黄山松告诉记者，“当时父亲他们这一辈子的想法是，要重建中国的海军，跨洋过海，打到东京去，雪洗耻辱，彻底打败日本帝国主义。”

 

直到1943年的初夏，黄廷鑫他们才接到正式出发的通知。第一批录取赴美英参战实习的海军共有74人，其中50人去美国海军，24名去英国。他们的名字是：黄廷鑫、卢东阁、王显琼、郭成森、林炳尧、牟秉钊、白树绵、姜瑜、葛敦华、熊德树、聂齐桐、吴桂文、谢立和、邹坚、楚虞璋、汪齐、王安人、周宏烈、吴家训、钱诗麒、吴贵荣、吴方瑞、张家瑾、晏海波。上校周宪章担任领队，共计25人。

 

“他们前往英国的路线，是先从重庆乘飞机到昆明，再从昆明乘陈纳德‘飞虎队’的运输机到印度的加尔各答。”黄山松说。当时军用运输机的条件非常简陋，途中要飞越喜马拉雅山，是非常危险的航程。当黄廷鑫他们通过运输机的舷窗看到脚下白雪覆盖的喜马拉雅山脉群峰时，无不为其壮观而惊叹。正在此时，飞机因气压变化而突然掉下数千公尺，机舱内原本坐在两边长椅上的人们因为没有安全带，全部“飞”到了舱顶；而当飞行员将往下掉的飞机紧急拉起来时，所有的人又都一起被“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由于德意两国的潜艇和空军经常袭击英国的船队，因此接下来的行程更为危险。所幸他们的船队得到了英国海军舰队的护航，通过亚丁湾进入红海，经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出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大西洋，直奔英国利物浦。舰队的最后是一艘英国航母，每天有4架舰载机在舰队上空护航，使他们的船队得已成为二战以来，第一个通过地中海前往英国的船队。

 

伦敦格林威治村的皇家海军学院，接受了首批来自远东抗战前线的中国海军官兵。

 

不学好过硬本领，怎能打沉法西斯军舰！

 

前往美国留学参战的50名学员其实比留英学员出发的还要早。1943年8月初，他们就分乘两辆卡车从重庆军事委员会门前的广场出发，然后经川黔滇公路抵达昆明，再由昆明飞印度。在孟买港搭乘美军运输舰，经墨尔本后穿越太平洋，抵达洛杉矶，然后在迈阿密的美国海军训练中心受训，但训练尚未结束，德日法西斯先后宣布投降，他们因此“错失”了参加打击德、日法西斯的战斗。

 

而去英国参战留学的中国海军军官，他们与英国人民一起经历了战火的考验。黄廷鑫的同学牧仁曾回忆说，1943年底的英国，还时常遭受德军飞机的轰炸。当时德军每次出动的军机规模为300架，但那时英国的防空组织已相当完备。白天，伦敦上空飘满了防空气球，有多个气球的系留绳索就系在车辆上，以便根据需要在不同的地点移动施放，迫使德机不敢低空轰炸。“我们在学校也属于防空队员，每晚轮流到学校各处防空站值班，空袭时，便分批上屋顶瞭望，成千成万探照灯的扫射和由远而近、由近而远的炮声火光，蔚为壮观。”

 

学习期间，他们深为英国民众的坚韧所感动。黄廷鑫记得，“我们所在的伦敦，实行灯火管制，所有商店的大门都只开半扇，并用厚厚的黑帘遮挡着店内的灯光。家家户户的窗户，也同样是黑窗帘。晚上，站在海军学院的高处观察伦敦城，整个伦敦是一片漆黑。然而，在这一片漆黑之下，伦敦人的生活、娱乐一切照常，甚至剧院照常上演歌剧。当然，被德机轰炸的事，也时有发生。我就曾听说一个正在上演歌剧的剧场被炸弹击中，死伤达数百人。”

 

他们在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进行短期培训后，又进入恰塘炮校进行舰炮学习，为的是让他们上舰实习前就熟悉英舰的火炮和鱼雷。

 

英国是近代海军的祖师爷，英国教官给他们讲了这么个故事：普利茅斯的德汶军港就曾培训过好多个国家的海军官兵，而给英国人留下最深印象的是日本人，因为“日本人最可怕也最可憎”。日本海军在受训期间，不但要受到英国皇家海军法规的约束，而且他们自己还有自己的军规。长官对下级，甚为严酷，拳打脚踢，司空见惯，下级丝毫不敢反抗。受训期间，还曾发生过一起日兵剖腹自杀事件，英国军方人人都觉得无法理解。但深入调查下去，才发现剖腹自杀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将他们所窃取的英方机密图纸藏在死者腹中，以便顺利运回日本。这样的手段，英人闻所未闻，为之骇然。后来，这批日本人在英国受训完毕，驾驶了一艘向英国定购的驱逐舰回国去了。两年后，日本海军驾驶着两艘同类型的驱逐舰访问英国，其中就有一艘是他们向英国定购后驶回日本的。日本海军向当年的英国教官提出了一个问题：能不能说出这两艘驱逐舰里，哪一艘是英国造船厂制造的？英国军官上两艘舰反复查看后，一时竟无法辨别，不能不为日本学习西方科技能力的强大而感到“可怕”。二战爆发后，日本海军向英国海军开战，在马来海域击沉了英国4万吨级号称“不沉”的主力战舰“威尔士亲王”。击沉后，日军还不顾国际公约，用机枪扫射落水的英军官兵，毫无人道可言，这都让英国教官觉得日军格外“可憎”。

 

“你们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敌人，”英国教官的提醒，让中国海军官兵学好“武艺”的动力和压力都更大了，“不学好过硬的本领，怎么能打沉德国法西斯和日本法西斯的军舰！”

 

诺曼底登陆，反潜机装满深水炸弹

 

1944年3月中旬，中国海军军官结束了枪炮训练，就两人一组分别上舰实习。

 

黄廷鑫与葛敦华上了护航航母“搜索者”号，这是一艘专门用以对付德国潜艇的轻型航母，排水量1万多吨，航速为25节。航母上有各型舰载机25架，主要是反潜飞机，它可以探测到海面下十多米的德国潜艇。

 

这艘航母的飞行甲板只有100多米长。初上“搜索者”号的黄廷鑫和葛敦华对如此短的甲板竟然可以起降飞机觉得不可思议。英军教官告诉他们：航母高速航行时，飞行甲板上的风速可以达到15-20米/秒，飞机迎风起飞就可以获得很大的升力；同理，逆风着陆也会增加很多阻力，甲板上还有拦阻索可钩住飞机的尾钩制动。

 

5月下旬起，“搜索者”号奉命多次离港巡海，同行的还有两艘驱逐舰，执行的主要任务是反潜。

 

6月2日晚，“搜索者”号悄悄离港，这让黄廷鑫觉得不同寻常，因为此前的出海巡航均为白天出海、晚上返航。这次“搜索者”号舰队一出港，就进入了战备状态，通宵灯火管制，而航母上的测潜装备全部启动，24小时运行。这是因为比斯开湾北部的布雷斯特港曾是纳粹德国的潜艇基地，德国潜艇的“狼群战术”曾给盟军的大西洋航线造成巨大的损失。黄廷鑫回忆说，“搜索者”上的舰载机全部装上了攻潜用的深水炸弹，气氛相当紧张。

 

黄山松至今记得他父亲描述过当时的情景：海上气候条件很差，云层很低，5级以上的风浪加上连绵不断的阴雨，船的航向忽东忽西，这是为了万一他们被德国的飞机、潜艇发现，仍无法确定航母舰队的行踪。但云层之上，不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似乎告诉航母上的人们，英国舰队仍在英吉利海峡中穿越，但具体执行什么任务、航母驶向哪里，长官始终没有透露。

 

舰上有官兵根据头顶机群的规模和密度猜测，这次就是盟军大反攻的登陆作战。但究竟何时开始大反攻，在哪里登陆，众说纷纭。航母上的官兵除了值勤时全神贯注工作以外，休班时都在议论此事。英国海军中还有喜欢“打赌”的人，就连大反攻的时间和盟军的登陆地点都可以拿来打赌，热衷于此的人纷纷掏钱押宝，就像买足球彩票一样，押中的就可中奖。在“竞猜”的氛围中，黄廷鑫也押了5个先令。

 

“6月5日一整天，只见一批批飞机，以千百架计，向南飞去，沉重的隆隆声，一听便知是轰炸机。有时，也可以看到飞机的身影从云层的间隙匆匆掠过。大家都预感到大反攻的时刻来临了。”黄廷鑫对儿子说。

 

当时，就在“搜索者”号不远处的另一艘航母“国王”号上，也有两名中国海军军官谢立和与楚虞璋正在执勤。他俩与黄廷鑫、葛敦华的任务一样，轮流担任防空和反潜的瞭望，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激动。

 

“果然，6月6日上午10时左右，舰钟刚敲4下，广播里就传来盟军已向法国诺曼底发动史上规模最为宏大的登陆战，在长达50英里的奥马哈、犹他、哥尔德、朱诺和斯沃德海滩同时发起进攻。一刹那，舰上一片欢呼。”此刻，他俩才知道，因为“搜索者”号只是一艘轻型护航航母，舰上的小口径火炮无法承担轰击海岸德军阵地的重任，因此只能在侧翼防止德军潜艇对登陆舰队的攻击，护卫攻击舰队登陆。

 

“而分到有大口径舰炮的战列舰和巡洋舰的同学卢东阁、郭成森、王显琼则幸运得多，直接投入对德军阵地开炮、摧毁德军火力点、掩护突击部队登陆的战斗。”

 

中国海军邹坚和熊德树两人则担任了登陆部队的登陆艇见习艇长，直接参与了诺曼底的抢滩登陆。冒着德军的枪林弹雨将登陆勇士送上海滩，幸运的是，两人都没有受伤！

 

半个月后，盟军战线向法国纵深推进，“搜索者”号才驶往地中海，准备下一场战斗。途中，见到从诺曼底回来的英国运输船上，满载着被俘的德军官兵和受伤的英军士兵。

 

8月中旬，中国海军再次参与了盟军实施的南法登陆，这一战役被称为“龙骑兵”计划。计划目的是为了配合诺曼底登陆战役，在法国南部打开宽90公里、纵深25公里的登陆场，以占领土伦港和马赛港。这次登陆战依然规模浩荡：盟军出动了800艘舰艇、1300余艘登陆艇、5艘战列舰和24艘巡洋舰，还有9艘护航航母提供空中支援和反潜。

 

因为诺曼底的推进较为顺利，这次“搜索者”号上的气氛不再紧张。晚上，黄廷鑫和葛敦华按长官的要求和大家一起洗澡，换上干净内衣，万一负伤可减少感染。

 

次日6时许，各航母就开始分别依次出动4架飞机。黄廷鑫看到，首次出击的飞机没有携带炸弹，一问，才知道这些飞机主要承担观测弹着点进行校正的任务。8点以后，“搜索者”号上出发的飞机都携有炸弹，而且是首次尝试以舰载战斗机携带轻磅炸弹，以俯冲轰炸的方式轰炸德军防守阵地。黄廷鑫站在航母甲板上，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火炮和炸弹爆炸的隆隆声，黄廷鑫说：“这是我最忙的一天。”

 

登陆作战进行了两天，“龙骑兵”计划就胜券在握，德军开始溃退。尽管如此，从“搜索者”号上出击的战机中，仍有一架在空战中机身中弹，不幸坠毁。返回的僚机飞行员说，他见长机飞行员不得已弃机跳伞，降落伞最后落在一片丛林中，但飞行员是否为地面美英法盟军所救，一直没有消息。

 

诺曼底登陆后，战线逐步向德国边境推进，德国空军自顾不暇，对英国的空袭日渐减少，于是改用“V1”、“V2”飞弹对英国进行攻击。德军发射飞弹时，英国的战斗机也从航母或陆上基地起飞，将飞弹在空中击毁。但由于“V1”飞弹在空中爆炸时，有可能伤及英军飞机，所以让在地面和海上观战的盟军十分担心。后来，一些胆大的英军飞行员尝试与飞弹并行而飞，并将机翼伸到“V1”的弹翼下，然后突然做一个翻身动作，将飞弹挑翻，落地爆炸。黄廷鑫对黄山松说，这样的“绝技”，要不是亲眼看见，真是不敢相信！

 

后来，当德军连“V1”、“V2”飞弹也不再袭击伦敦时，黄廷鑫他们知道：欧战胜利在望了。

 

对中国军人在诺曼底登陆和南法登陆战中的英勇表现，英军褒奖有加。1945年年初，郭成森参加了护送英国首相丘吉尔去参加雅尔塔会议的任务。途中，丘吉尔得知舰上有参战的中国海军军官，还特意表扬中国海军军人一番。

 

62年之后的5月的一天，黄山松先生先后接到杭州市和浙江省外办的电话：法国方面证实黄廷鑫在1944年6月6日凌晨参加了诺曼底战役中的海上防潜和空中警戒任务，决定对黄廷鑫先生授勋。

 

法国驻华大使高敏在他的亲笔信中说：“黄先生，我荣幸地通知您，法兰西共和国总统2006年5月11日发布命令授予您法兰西荣誉勋位骑士勋章。此荣誉勋位为法国最高荣誉，授予功勋卓著者。通过此次授勋，法兰西共和国总统向您参加诺曼底登陆及土伦登陆的行动表示祝贺。”

 

是年7月5日，专程从上海赶来杭州的法国总领事薛翰，亲手将一枚“荣誉勋位骑士勋章”佩戴在坐在轮椅中的二战老兵黄廷鑫先生胸前。他说：“黄廷鑫先生和他的同胞们，作为中国人参加为保卫法国国土而战的军事行动，抵抗纳粹的侵略，意义非常深刻，不仅再次证实两国深厚友谊具有很长的历史渊源，其更深层意义在于博爱——1944年，在法国最困难的时刻，中国与我们并肩站在一起，法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