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戍边的布茹玛汗大妈英姿飒爽。
日前,布茹玛汗·毛勒朵和战士们一起登山戍边,在冬古拉玛山抚摸心爱的“中国石”细细端详。 (除署名外,均本报资料照片)
雪地里,布茹玛汗大妈精心刻制“中国石”。
在家中接受采访,布茹玛汗大妈仍不忘展示石头。本报记者 付鑫鑫摄
本报记者 付鑫鑫
在一片洁白的天地里,一头棕色的驴子静静地站着。驴鞍已有些年头了,棉絮和流苏从边缘耷拉下来,盖在白白的驴肚上。驴绳的尽头,一位裹着头巾的老大妈躬坐在雪地上,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在石头上刻着什么。在她的右手边,蹲坐着一名解放军战士,身穿绿色军大衣,默默守护。
没有人能说清楚,这张老照片拍摄的具体时间、确切地点,因为这样的场景在布茹玛汗·毛勒朵过去的人生里,已经出现过太多太多次。照片底部只有一行简单的说明:“布茹玛汗大妈精心刻制‘中国石’。”
19岁那年,她踏进海拔4290米的冬古拉玛山口,成为一名义务护边员。这一守,就是半个世纪,从青丝少妇变成白发奶奶。
五十载寒来暑往,18000个日日夜夜,在山顶海拔逾5000米的冬古拉玛山附近,她来回巡边,总行程逾80000公里,相当于环绕地球2圈。
在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1100多公里的边境线上,她用汉文和柯尔克孜文刻下不计其数的“中国石”,为这段边境“曲线谱”添上了“最美的音符”。
戍边一生,她有几百个“兵儿子”。稍有空闲,她就手捻白线,为战士们织毛衣、毛裤、毛袜当礼物。新兵、老兵、退伍军人,都亲切地称她“冬古拉玛大妈”。
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乌恰县吉根乡,地处祖国最西端,是我国境内送走“最后一缕阳光”的地方。“吉根”系柯尔克孜语音译,意为“聚会”。年近古稀的布茹玛汗·毛勒朵,生于此、长于此。
车子驶进吉根乡萨孜村沙石路右边的院落,布茹玛汗和家人早已迎出屋来。见到边防官兵,她热情地展开双臂一一拥抱,并用亲吻礼迎接女性同胞。细细打量,布茹玛汗头裹绿底红花的头巾,身着蓝白相间的长裙,上身披着一件紫色背心,满脸笑容、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岁月在她古铜肤色的脸上留下风霜的痕迹,却依旧掩盖不住那源于内心的质朴和刚毅。
“戍边战士都是我儿子”
1999年7月28日,浙江籍战士罗齐辉永生难忘的日子。那一天,他和其他边防派出所官兵一起巡边。
在高海拔的边境线上,天寒地冻、风雪交加,罗齐辉骑马返回时,双腿逐渐失去知觉,落地时竟无法站立。同行战友知道问题严重,第一个想到的是找“冬古拉玛大妈”。
为保住这个小战士的腿,布茹玛汗决定用柯尔克孜族的土办法——热羊血治疗冻伤。当她催促儿子麦尔肯快点杀羊接热血时,小孙子却一直哭叫着:“奶奶,求求你,别杀了它”。在偏僻的西陲乡村,那只山羊是小孙子唯一的玩伴呀。
可是为了救战士,布茹玛汗咬一咬牙,还是让儿子杀了那头养了7年的羊。她用热羊血混着盐巴不断擦拭罗齐辉的双腿,使其慢慢恢复知觉。就这样,罗齐辉的双腿保住了,但当时布茹玛汗家唯一的羊却没了……
还有一次,在冬古拉玛山口,布茹玛汗的石头房子里,一个因高原反应而急性昏迷的战士送了进来。大妈又宰了一头新买的羊,如法炮制捂热战士的双腿。同时,为了给战士补充营养,她将热水兑上母牛乳,一点点地沾湿战士被冻裂的嘴唇,帮他回暖驱寒。
熬过漫漫长夜,当大妈看见战士苏醒时,她惊呼:“我的儿子救回来了。”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把身旁的边防官兵也感动得热泪盈眶。事后,有边民好奇地问她,“你为啥要哭呀?”布茹玛汗说:“边境线上的戍边战士都是我儿子。万一救不回来,我就少了一个儿子……”
其实,像大妈这样救助边防官兵的事迹,还有很多很多。不过,在新疆自治区成立初期、没有边防哨卡的年代,大妈独立戍边的故事更多。
据新疆克州边防支队吉根边防派出所副所长阿玛提·阿帕尔介绍,上世纪60年代中期,边境地区虽有明显的边境线却没有界碑。边境线内的草原,水草特别少,石头特别多。部分边民看中边境线外吉尔吉斯斯坦肥美的水草,时常悄悄越界放牧。布茹玛汗大妈每次看见这样的情景,总要自告奋勇冲上前去,告诉大家,这是中国国界,不要随便靠近,更不能越界放牧。
然而,并非每一次的义举都会得到边民的认可。有好几次,布茹玛汗不让边民越界放羊。边民和她大吵起来:“你管啥?你又不是国家干部,也不是戍边官兵,你有什么权力不让我们过去放牧?”
甚至,个别脾气差的边民还打了她。即使受到这样不公的待遇,布茹玛汗也没有退却,依旧坚决不让他们过界。如今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她厚道地说:“有的老人现在已经不在了,名字就不要再提了。”
渐渐地,村民们开始知道,冬古拉玛山口附近有个戍边大妈,穿越国界、到别国去放牧是违法的。那些曾经和大妈吵过架的乡亲,也理解了大妈的执着。陆续有边民来向她道歉说:“你这个人思想真好!我们以前都不知道,现在,我们懂了法律,知道戍边的重要性。当时,怪我们意见大,对不起你!”
戍边是父亲留下来的使命
布茹玛汗说,她顽强不屈地保卫边疆,是因为戍边是父亲毛勒朵交给她的使命。
布茹玛汗的父亲毛勒朵,自幼是个孤儿,旧社会每日为巴依(富户)放牧,却吃不饱、穿不暖。解放前,国民党来抓壮丁,盛年的毛勒朵被抓走了,从吉根乡带到了乌恰县。
“在乌恰县,父亲几次想逃回来,却又被抓回去。为了防止他再度逃跑,管事的狠心地将钉子钉进他的脚掌,使他没法直立行走。”布茹玛汗一边动情地哭着,一边手脚并用地示意当时的悲惨情景。
后来是解放军战士将毛勒朵救了出来。从那以后,平日里,父亲每每教导布茹玛汗及其兄弟姐妹:“解放军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没有解放军,就没有我,也就没有你们。是共产党让我们有了今天的日子,是解放军解放了新疆。你们是我的孩子,只要你们有饭吃,就一定不能让解放军饿肚子;只要你们有房子住,就不能让解放军没有睡觉的地方。你们做到了这些,才是对我尽心尽孝。”回忆起父亲的点点滴滴,布茹玛汗哀伤恸哭,说话声的起伏也变大了。
毛勒朵家一共9个孩子,生于1947年的布茹玛汗排行老二。家境十分困窘,一顿饭,10来个人只能分食一根玉米充饥。16岁那年,在父亲的介绍下,布茹玛汗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牧民托依其别克。“父亲看我丈夫是个老实人,也很勤劳,特别会放牧,饿不死。所以,我就嫁了。”她说。
成亲那天,布茹玛汗的头饰和衣服,都是从别家借的。当了一天的美丽新娘,刚进夫家大门,头饰和衣服就被送了回去,“生怕弄坏了宝贝,赔不起”。
“哪像现在,过去我们穿都穿不起的布匹,居然用来做窗帘、挂到墙上或做地毯了。”布茹玛汗大妈手指身后的大挂毯,破涕为笑说。
不记得究竟是哪一次与父亲的谈心,真正打动了布茹玛汗。19岁那年,她义无反顾地踏上戍边的征程,无论吃多少苦都要将拥军、戍边做到最好。“父亲教过我们,作为边民,首要考虑的是国家的安全、辖区的安全,其他东西都是次要的。”
英勇的布茹玛汗大妈,在戍边过程中,还逮过一个非法越境者。那是在冬古拉玛山口的石头房子附近,有个男人自称来中国找亲戚。虽说也是柯尔克孜族,但大妈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眼见入境者人高马大,大妈觉得,自己不能来硬的,只能来软的。于是,她假装答应帮忙找人,并对他照顾有加,又是做饭吃、又是安排住宿。然后,趁入境者不注意,她悄悄地给边防派出所打电话,汇报情况。
听闻有非法偷渡者,边防派出所官兵立即赶到。事实证明,大妈的眼力不错,入境者实为偷渡客,很快被移交官方遣送回国。
阿玛提感慨说:“那时候,大妈常常一个人骑头驴子就上山了,一个月甚至几个月都不下山。从19岁到现在,她没有向国家要过一分钱。以前,有的边民都提要求,上一次边境线巡边,参加活动要领多少钱。对大妈家来说,钱也不是小事,但她对国家的安全、边境的安全更重视,认为这不是用钱可以换到的。”
将心中的“中国”刻上石头
说起第一次刻“中国石”,布茹玛汗大妈记忆犹新。那天,她像往常一样早晨8点从村子里出发,行程60公里左右,晚上8点赶到冬古拉玛山口的石头房子里入住。
第二天出门巡边,遇上突如其来的大暴雪。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她找不见那石头房子。零下几十度的雪夜,她蜷缩在一个大石头背后,冻得瑟瑟发抖。
“呜——呜——呜——”,半夜,布茹玛汗听到了狼叫声。“那时候,我觉得,如果自己被狼吃了或者冻死在石头那,也一定要留下点什么证明,不能枉死。”她说。
为了壮胆,她先用打火石点着自己的外套围着石头转圈,向狼展示自己的领地。接着,她找来一块不大不小的方石,蘸着雪水,写下向丈夫新学的汉字“中国”。微弱的火光下,她捡了块坚硬的小石片,按照水印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地将“中国”二字刻进石头里。那一刻,“中国”二字犹如火山岩浆般,从她的血脉中迸发而出。
那是与众不同的汉字写法——布茹玛汗先写好“玉”字,再写上半边的“横竖”,最后以下半边的“竖横”收笔。阿玛提解释说,出身贫苦牧家的大妈从没上过学,会写的汉字只有“中国”和自己的名字。
那夜,“中国石”诞生后,布茹玛汗如获至宝,愣是抱着冷冰冰的石头,支撑到天明。自此,无论巡边到哪里,但凡能找到刻写的石头,她就用小石块一笔一划地刻下“中国”字样,或中文,或柯尔克孜文,并将石头码放在边境线上最显眼的位置。
“以前的边境线,没拉铁丝网,也不存在竖旗杆、立界碑之说。大妈刻的‘中国石’,主要分布在冬古拉玛山、阿拉脱力山、尾巴拉山沿线20多公里。”阿玛提说,现在,战士们去巡边,仍然能够看见不计其数的“中国石”摆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布茹玛汗说:“我熟悉冬古拉玛山的石头,就像熟悉自家抽屉里的东西一样。哪块石头是走人的,哪块石头是赶羊的,哪块石头是走贼娃子的(越境分子),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只要她去巡边,随便哪个石头的位置变了,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有一次,大妈发现,有块石头挪动了半米左右的距离。她念头一转,立即知道应是有人来过此处。可当时她既没带马、又没骑驴,于是拔腿就跑,从山上飞奔至山下,向边防派出所汇报情况。
边防派出所里,大伙儿正在吃饭,战士们招呼大妈共进午餐,她坚决不吃,提议先去边境线查看情况。大家放下碗筷一同去实地勘察,石头的位置竟已偏差至1米左右。尽管最后的结果证明是虚惊一场,但大妈的眼力让在场所有官兵不得不叹为观止。
“我死了,儿孙还要继续守下去”
早年,放牧为生的大妈家,经济并不宽裕。有的边民看不惯布茹玛汗一天到晚只顾戍边,“不务正业”,就去向她丈夫托依其别克提意见:“你要管一下你的老婆!她天天往边境线上跑,家务事也不干,也不带娃娃,也不放牧给家里创造收入。天天戍边,带过一分钱回家了吗?这样的老婆要她干嘛?”
经不起闲言碎语的鼓动,托依其别克回家很是气愤地跟布茹玛汗理论,大吵了好几次,甚至有两次提出了离婚。在柯尔克孜族,离婚或改嫁是最忌讳的。面对这样犯忌讳的要求,布茹玛汗丝毫不松口地对丈夫说:“我一辈子都要坚持戍边。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宁可离婚,也不离开边境线。”
拗不过她的牛脾气,丈夫只得作罢。甚至,在布茹玛汗的感染下,丈夫也越来越理解她对边境的热爱和对祖国的赤诚。直到两年前去世,托依其别克再也没有第三次提起过“离婚”。
“我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冬古拉玛山口,我的3个孩子就是在守边的地方出生的。将来就是我死了,儿孙还要继续守下去,子子孙孙都要守下去!”布茹玛汗一直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布茹玛汗生了3个儿子、2个女儿,她每次进行家庭教育,都叮嘱他们要多帮助边防官兵,“宁可自己不吃,也要给官兵吃好喝好”。
二儿子麦尔肯,从小就很懂事,遇上暑假、放牧的空档都会跟着妈妈一起去戍边。12岁那年,他和母亲遇上雪崩,没有路回家。高山缺氧,空气稀薄,干粮也吃得差不多了。饥寒交迫的麦尔肯心里难受,特别心疼妈妈。他哭着问:“妈妈,你为啥这样辛苦戍边?你不要这样委屈自己、辛苦自己,好不好?”
看着眼泪汪汪的儿子,布茹玛汗满心不忍地说:“这是你外公交代的任务,我不可以不坚守这份责任呀!”言毕,母子抱成一团,哭成泪人。打那以后,麦尔肯征得父亲的同意,辍学陪妈妈一起戍边。遇上母亲生病或者家里有要紧事,他就独自巡边,锻炼了独当一面的能力。现在,他已成为吉根边防派出所的一名成员。
克州境内1100多公里边境线,有大小250多处通外山口,山顶积雪终年可见。每年7月到10月,雪山融化,常有一天四季的多变天气,一会儿下雪,一会儿刮风,一会儿天晴。“大妈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比我们经验丰富。有时候,她不放心我们的战士去巡边,就特意跟我们一块去,方便天气变幻时有个照应。我们巡边回来,就住在大妈的石头房子里。战士中,有的是汉族人,有的是维吾尔族人,有的是柯尔克孜族人,众口难调,吃饭比较困难,但大妈很细心,尽力翻新花样,让每个人都吃饱吃好。”阿玛提说,只要边防官兵巡逻来到她家,她都把自己住的房间让出来,把最好的被褥拿出来给战士铺盖,而她和家人则悄悄搬到平时放杂物的房间中过夜。夜里,发现战士们的鞋袜、衣服湿了,她就守在火堆旁,一件一件地烤干;发现有破损的,再一针一线地缝好,然后叠整齐放在战士身边。
有一天晚上,天降大雨,外面稀里哗啦的声响把大家从睡梦中惊醒。布茹玛汗特意起床,给阿玛提和另外3个战士加盖被子,并在漏雨的地方摆上脸盆、木桶接水。
“也是那一夜,我们才知道,大妈的房子年久失修,有很多地方都漏水了。第二天,我们就从山下拉来土泥,重新修葺屋子。大妈看见我们帮忙,感动得连说给我们添麻烦了。”阿玛提说。
每个牧民都是“活着的界碑”
生于1987年的买吾拉·买买提,2009年,大专毕业以后参军入伍,分到克州片区,当时的新兵连就在乌恰县,对冬古拉玛大妈的事迹早已耳熟能详,却苦于没有见面的机会。2011年9月,他考入乌鲁木齐边防指挥学校,2014年7月毕业又被分配到吉根边防派出所工作。
“我们一家人都是当兵的,我爸、我哥都是边防官兵。大专毕业以后,他们就想我也去当个兵。在新兵连当战士的那会,我就听说过大妈,可没见过她。”买吾拉高兴地说,后来军校毕业,他重回乌恰,“现在,我对辖区的了解、和群众的交流,比以前多多了。老乡家办婚礼、寿宴等喜事,经常邀我们去参加,感觉这里就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过去一年里,令买吾拉最激动的事情,莫过于跟布茹玛汗见面。“第一次去她家,她就把我当亲儿子一样,彼此很谈得来。逢年过节,她还给我们送很多衣服,都是她自己手工捻的白线,织成白布,做成白色的毛衣、毛裤、袜子、帽子。柯尔克孜族人对白色情有独钟,白色代表他们最喜爱的羊群,也是送给家人和贵客的珍贵颜色。”
领着大家去内屋看奖状、奖品和照片,布茹玛汗的双腿显得不太灵便,一瘸一拐。阿玛提说,那是几年前落下的腿疾。巡边路上的狂风暴雪惊了坐骑,布茹玛汗坐不住,被马狠狠地摔在地上,左腿着地,鲜血直流,不一会就昏迷了。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被一对牧羊夫妇救下,丈夫找了两天才找到她,命是保住了,腿却落下了病根。即便如此,布茹玛汗仍坚持自己的戍边使命。
“哪一天,实在走不动,才不会去边境线。只要能走得动,我就不会停下来。”她说,以前,父亲留下的小母马被她骑到山上巡边,直至老死。后来,丈夫没有足够多的钱买马,她就改骑驴,一头死了再换一头,驴也换了7头。现在条件好了,可以自己买马骑。
“我不光骑过驴马,还坐过飞机、火车呢。相比父亲一辈子,连喀什都没到过,我都去过北京18次了。”布茹玛汗对现在的生活心存感恩:“那时候,戍边哪里有工资;现在,每个月能领260元,感觉很好,还有很多‘兵儿子’。”
说着说着,大妈的电话响了。她熟练地拿起手机,用柯尔克孜语与对方热络地聊天。在旁翻译的阿玛提说,不知道又是哪个“兵儿子”打电话来慰问了。每年,很多退伍老兵都惦记大妈的腿疾,记得从外地给“冬古拉玛大妈”邮寄药品和慰问品,让她多多保重身体。
2009年8月1日建军节,正在和边防官兵一起过节的布茹玛汗听说自己的小女儿生了个儿子,随即给自己的外孙起名“八一别克”,以表达对边防官兵深切喜爱之情。
在克州,每一座毡房都是一个流动的哨所,每一个牧民就是一个“活着的界碑”。或许,正是因为有了像“冬古拉玛大妈”一样众多“活着的界碑”,才有了祖国边陲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