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急救员把备用床抬上急救车,准备出发。陈欣摄
■本报首席记者 唐闻佳
“一、二、三,起!”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新华分站急救车护士邹佳妮和两位同事合力抬起担架车,吭哧吭哧把病人抬上一家医院的3楼病房。医院没电梯,等抬进病房,几个人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这是7月27日下午2时,上海中心城区最高气温飙到40.3摄氏度!在老式急救车内,几个空调风轮一直在转,但收效甚微,在这种极端高温下,车内温度有四五十摄氏度。
“这批老车慢慢要淘汰掉了。”记者从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 (俗称“120”)获悉,今年起,根据上海院前急救新一轮建设,不仅硬件在翻新,新的薪酬体系、人员发展规划,以及随着一批年轻人加入,院前急救人员的心态也在变化。车在变,人也在变。记者跟车采访,直击烈日下的“120”。
“简单爽气,我觉得这作挺好”
“有人胸闷、气急,江浦卫生服务心,送新华医院急诊。”刚刚完成一任务,邹佳妮又和同事们接到指令。这是一个女病人,在社区挂水,突头晕,睁不开眼。邹佳妮在急救车上上给她接上心电图。“有点早搏!”快,机器“吐”出一张心电图纸。5钟不到,车就开进了新华医院急诊。已是邹佳妮今天的第5车了。加入“120”3年多,最累的一天,佳妮和同事们8小时的班头共跑了车,就是“吃两口饭就走的节奏,天下班后就感觉腰不是自己的了”。说。在目前上海的院前急救队伍里,像这样的女急救人员约占1/3。上海每辆急救车一般配备3名工作员,分别是驾驶员、急救员以及随车救医生或护士。这3人不仅需要在实工作中身兼数职,更要默契配合,为者争取抢救生命的时间。
“原本在医院工作时,下班后会想病人会不会还有什么问题。现在不同了,一上急救车压力大,但接一车就是一车,简单、爽气,我觉得这工作挺好。”邹佳妮说,如今她已练就了在车上倒着坐、吃饭都没问题。
“看到病人被救治后活过来,很有成就感”
相比起来,邹佳妮的同事邹军是“老法师”了,他是工作26年的随车急救医生。
27日早上8点到11点,他和同事已出了2趟车。第2趟车送到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病人糖尿病,在家感觉四肢无力,拨了“120”。
市一医院急诊大堂人员密集。“没有床,只能先躺在急救床上了。”家属说。“压床”,这是所有院前急救人员都经过的痛苦,由于医院床位紧张,急救车上的床只能压在医院里供病人使用,这也意味着急救车暂时没法再出车了。
要等多久? 面对记者的提问,邹军皱着眉头说:“得看全市的用床情况。”他已把情况报告总站,等后者送备用床来。在邹军身后,还有5辆急救车靠在急诊前,都是被“压床”的。
人流中,邹军的两个同行正拖着一部急救床,车上躺着的老人,在街上中暑晕倒了,衣裤上还有血迹。家属没来前,他们充当起“临时家属”,带着病人做检查、拿报告。
急救车3平方米的狭小空间里,他需要依靠简单的医疗设备与急救经验,对复杂、危重病人做出快速、准确的判断和救治。他也遇到过家属的不理解,但他说:“当你看到一个人眼看快不行了,但经你救治又活了回来,这很有成就感!”
一根根电话线守护城市生命
在邹军们等待备用床的间隙,这个城市里的“120”呼叫铃声未曾间断过。
在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的调度室里,大大的屏幕上实时显示着呼进电话的数量:1861、1865、1873……几分钟里,电话呼入量都是以这种速度翻飞着的。
求救电话和其他复诊患者、转院患者的电话一起,被这里的15个接线员接起。调度员会确定地址、询问病情、寻找车辆、下达任务。
据了解,仅“110”转来的电话平均每天就有400多个———“120”与“110”有绑定机制,一旦市民拨打会转给“120”跟进。在“120”调度大厅的“110”专席上,电脑实时打出字幕:货车撞倒小孩、男人自残撞墙、电瓶车相撞……
每天,在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发生着很多事,而“120”的一根根电话线,是城市里延续保障生命的桥梁。在上海“120”调度大屏幕上写着一行醒目的红字:“时间就是生命,铃声就是命令”。
很多人说,院前急救医生处于医患矛盾最紧张的前线。记者跟车采访时,就曾目睹急救员被醉汉殴打的。邹军的工号是“391”,现在他们全队的工号都排到1000多了,而其中4-9打头的工号都走过一批人———离职的,转行的。
“现在情况在好转,不仅收入待遇在提高,全社会对院前急救的认识也在提高,比如,在马路上有人让车了。”邹军注意到,他的搭档、驾驶员严峰是1981年生人;急救员周峰是1987年生人,“他们家里条件都不错,有房有车,还是选了急救这个行业”。
“我就喜欢开车在城市里转悠,我喜欢这种自由的工作。”严峰对记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