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敌对者眼中,他是“暴君”和“独裁者”,而在古巴人心中,他是“领袖”和“救星”。菲德尔成就了古巴的社会主义政权,一生中逃过600多次暗杀,并以一己之力与超级大国美国对抗了半个世纪。如今,拉美雄鹰远去,而他的一生,已然成就一段传奇。
“历史将宣判我无罪”
上世纪50年代的古巴,笼罩在巴蒂斯塔独裁统治当中。获得哈瓦那大学法律博士学位的菲德尔很快成为反政府的知名人物,弟弟劳尔则加入了早期的共产党。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成年后,菲德尔和劳尔的命运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他们不仅是兄弟,更成了战友。
菲德尔1953年联合其他巴蒂斯塔政权反对者,攻打蒙卡达兵营,失败后,菲德尔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高呼“判决我吧,历史将宣判我无罪”,最终入狱18个月。而陪着他一起起义、一起坐牢、一起差点被判死刑的,还有弟弟劳尔。
1956年,一艘名叫“格拉玛”的游轮迎着巨浪,在加勒比海上划了一个弧线,最后在古巴“红滩”登陆,菲德尔和劳尔兄弟两人在巴蒂斯塔政府军的炮火中生存下来,转战马埃斯特拉山区。1959年,巴蒂斯塔政府军溃败,年轻的游击队战士们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进入哈瓦那。
站在演说台上,菲德尔宣告古巴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几只白鸽飞到他的肩头,一个时代开始了。
“我有一件精神防弹衣”
美国《时代》周刊曾经评价说:菲德尔是古巴革命的心脏和灵魂,劳尔则是革命的拳头。
菲德尔确实是一副伟人相,1米8的大个子、身姿挺拔、面部棱角分明、目光炯炯、再加上绿军装和一把虬髯……他是个自信而坚定的领导人。他不把超级邻居美国放在眼里。1959年访美期间,有记者问他是不是来要援助的,菲德尔不解地说:“你们美国人总以为,其他国家都是来要钱的,我是为了友好关系和经济合作而来。”
他在古巴推行社会主义制度,使这个加勒比岛国如同一根钢针,深深扎在美国的“后院”。他将土地收归国有,包括自己家的土地,为此母亲一辈子没有原谅他。
他是11任美国总统的心腹大患,多少人欲除他而后快。菲德尔一生逃过了美国中央情报局策划的638次暗杀行动。用他自己的话说:“我逃过了无数次刺杀阴谋,假如这是奥运会项目的话,我肯定能夺得金牌。”
1960年,他在乘飞机赴纽约参加联合国大会时,有人问他是不是穿着防弹衣,菲德尔悠悠地揭开衬衫扣子,露出了肚皮。“我有一件精神防弹衣,”他说。
菲德尔戎马一生,也许最不愿看见的,就是昔日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一个一个离他而去。著名的切·格瓦拉,自从在墨西哥结识卡斯特罗兄弟以来,就将自己的命运与古巴革命紧紧相连。革命胜利后,卡斯特罗决定紧密同苏联的关系,格瓦拉1965年决定出走,最终死在玻利维亚。对于这段往事,格瓦拉的儿子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父亲和菲德尔没有矛盾,如果有不同,那只是道路的选择。
“那个时刻即将到来”
菲德尔赢了美国,却输给了岁月。2006年,时年80岁的菲德尔因肠道出血接受手术,将权力交给担任古巴国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的弟弟劳尔。
劳尔新官上任后,做出一件惊人的事———开始经济改革。面对陷入严重经济危机的古巴,劳尔感慨道:“原来大豆和大炮一样重要,甚至更重要。”很快,在古巴,私营经济被放开,古巴人纷纷开始创业,摆起小摊、开起饭馆……
然而,长期以来市场在古巴被视为洪水猛兽。退休后的菲德尔对国家政策,对改革路径的把握尽量相对超脱。对于改革,他给予祝福。他将自己在《格拉玛报》上的专栏“总司令的思考”改为“菲德尔同志的思考”,用他自己话说,他将继续以一个“平民”的身份指点江山。
一场大病,已经让昔日身材魁梧、英姿飒爽的革命家变成了一个腰弯背驼、步履蹒跚的老者,那些声如洪钟、激情澎湃的演讲,也变成几近耳语的絮叨。
今年4月,古共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式上,菲德尔出现在主席台上:“很快我就要90岁了,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也不是下了大力气才走到这个岁数的,纯属偶然。很快我将和所有人一样面临终将会来到的那一天”。
古巴官方通讯社拉美社发表社评指出:卡斯特罗将永远与我们在一起。我们会永远沿着他指引的道路前进。他永远是古巴人的总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