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国洛杉矶民众组织街头游行，反对“贸易促进授权”法案。 东方IC

■本报驻华盛顿记者 夏晓阳

经过一周的激烈辩论和多轮投票，美国国会参议院22日终于通过了对奥巴马政府极力推动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具有至关重要影响的总统“贸易促进授权”法案（TPA），这为美国国会最终通过该法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奥巴马称，“这是美国（自由）贸易进程中迈出的一大步”。

参议院审议一波三折

TPP一直被视为奥巴马政府亚太再平衡战略最核心的支柱之一，而TPA则是确保TPP最终完成谈判、达成协议的关键一环。有了TPA，奥巴马就获得了与他国达成重要自由贸易协定的授权，而未来国会对已达成的协定只能投票赞成或反对，不能再对其中的条款进行修改或添加修正案。颇具讽刺意味的是，TPP在执政的民主党内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声浪，而自奥巴马上任以来始终采取对抗态度的共和党却罕见地展示了合作的精神。尽管目前参议院由共和党把持，但围绕TPA的审议并非一帆风顺。

本月13日起，美国国会连续两次对TPA议案进行程序性表决。因民主党人的反对，美国会参议院13日以52对45的投票结果，未能通过针对TPA展开辩论的程序。一方面担心TPP会对美国的就业和制造业带来巨大冲击，另一方面在劳联——产联等劳工组织的游说和压力下，民主党人坚持要将打击货币操纵等极具争议的方案与TPA捆绑讨论，致使就TPA展开参院辩论的议程未能达到60票支持的门槛线。尽管这只是一个程序性失败，但这一结果让急于达成TPP谈判的奥巴马政府感到极大的担忧。

13日参院投票之后，奥巴马立即召集参院会议，同投了反对票的10名民主党籍参议员紧急磋商，请他们支持自由贸易。在长达2个小时的会谈中，奥巴马向他们表示，TPP是他任内要完成的首要工作，希望本党同仁给予必要的支持，为此他愿意考虑他们的关切，并接受他们提出的大部分议案要求，但不包括有关货币操纵的议案。随后这些民主党议员表示愿意作出让步，将相关议案与TPA脱钩，但条件是优先讨论他们提出的议案。基于这一妥协，在14日举行的投票中，参议院以65对33的结果通过了TPA的辩论程序，使本已遭遇程序性危机的TPA出现了重要转机。

然而在此后的辩论中，双方再次陷入有关货币操纵议案的争议。21日当参议院对TPA法案进行最终投票时，曾有长达30分钟的时间支持票和反对票保持对等。密切关注进程的奥巴马从白宫再次致电民主党议员做工作，终于确保了该议案在最后的投票中以62对37的结果涉险过关，其中13名民主党议员投了赞成票。

这一结果虽为TPA在参议院通过扫清了道路，然而有关货币操纵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民主党人所推动的货币操纵议案从表面上看是主要针对中国的，但实际上，日本和马来西亚都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如果该议案得以纳入TPA法案，将直接威胁最后阶段的TPP谈判，特别是美日双边谈判。白宫官员认为，有关货币操纵的文字即便是很含糊地写入法案，也会对美联储和其他国家中央银行赖以使用的货币政策工具构成极大挑战，并会损害TPP谈判，甚至导致最后阶段的谈判彻底崩溃。在这个问题上，奥巴马已公开同里德和沃伦等本党重量级议员“翻脸”，并放话，如果该议案获国会通过的话，他将不得不再次运用否决权。经过一天的激烈辩论和投票表决，参议院以51对48的投票结果否决了由民主党议员波特曼等提出的货币操纵议案，从而最终成功将TPA议案转送到众议院进行讨论。

众议院投票形势更复杂

TPA在美国参议院过关对奥巴马来说虽是一个阶段性的胜利，但未来该议案进入众议院后将面临更为复杂的形势。

首先，尽管目前共和党人在众议院拥有较大的优势（在总共435个席位中占247席），但其中代表极端保守势力的“茶党”占据了相当的数量，这些人大多都反对TPP。此外，据《华盛顿邮报》今年1月6日的报道，这一届国会中有173名共和党议员被称为“犀牛”，指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共和党人，其政治立场已发生位移。而众议院绝大多数民主党议员都对TPP持反对立场。因此未来TPA在众议院的讨论很可能会出现新的波折。

其次，有关货币操纵的议案虽在参议院被否决，但不排除在众议院被重新提出来。此外，是否要延长美国进出口银行的相关法案同样颇具争议。美国会民主党议员和为数相当的保守共和党人都认为，作为政府贸易部门的一个机构，进出口银行完全是为像波音公司这样大企业服务的，而对广大的中产阶级没有任何助益，因此强烈主张停止美进出口银行的业务。类似议案在众议院是否会被要求捆绑讨论尚待关注。

第三，来自劳工组织等反对自由贸易的利益集团的强大压力，很可能使一些本可以支持TPA法案的议员改变立场。美国最大的劳工组织“劳联——产联”在21日的参议院投票结束后，将13名投了赞成票的民主党议员的名字和照片张榜公布，并称之为一个巨大的“耻辱”。鉴于2016年大选已为期不选，那些谋求连任的议员恐不得不考虑草根阶层的意愿。

TPA结果影响TPP走向

目前TPP谈判形势很清楚，所有成员国都在看美国国会对TPA的态度和表决结果，尤其是日本。日方几乎已表明立场，在美国会通过TPA以前，不会作出最后的让步。早些时候，日本财政大臣甘利明声称在美国国会通过TPA前不太可能再举行部长级会议。而美日双边谈判也是决定TPP谈判进程最重要的一关。

另一种情况是，如果TPA被拖延，则很可能使TPP谈判无法在奥巴马任内完成。奥巴马迫切希望能在今年夏天前完成所有TPP谈判，以将协定送交国会，并在年底前获批准。如果TPA被拖延，则意味着该目标难以实现。根据美国相关法律程序规定，国会有4个月的时间对达成的TPP协定进行审议。如果TPA被拖延几个月，则理论上讲，TPP协定达成的时间也会被相应拖延几个月，届时美国已进入2016大选年，各种难以预料的政治因素都会对TPP形成巨大的干扰和影响，特别是以草根阶层为票仓的民主党恐怕将为争取选票而不得不更多满足劳工组织和集团的要求，强力反对TPP协议。因此，如果拖到那时，TPP协定是否能在国会顺利过关就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

（本报华盛顿5月23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