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夜晚露天咖啡座》不过是在白色画布上涂了点橘黄与深蓝，描绘些简单线条，但为何有种强大的力量深深触动了我们？法国哲学家夏尔·佩潘昨天携《当美拯救我们：星期二的哲学课》一书做客思南读书会，该书中文简体版日前由新经典文化推出。面对满屋子读者，佩潘不断抛出问题：美为何使人们为之着迷？审美对生活产生了怎样神奇的影响？
在与华东师范大学法语教授袁筱一对谈的过程中，佩潘分享了不同年龄背景的人被美击中的瞬间，他认为，美能够帮我们发掘人生的力量、神秘的美好体验，但美更让人懂得，世上存在着不可解释的部分，教会人们去拥抱神秘，从追求可解的热情与获得掌控的强迫症中解救出来。
美帮我们从身份禁锢里走出来
女司机露西正满腹心事地开车，差点追尾的刹那她情绪糟透了，无意间车载电台传来熟悉的旋律，那一刻，某种东西在她身体里凝聚，之后就是完全的宁静。“自产生审美情感的那一瞬开始，烦恼就不存在了，审美似乎是某种征兆或承诺，那首歌让她心中燃起熄灭已久的光，一种对生活的期许。”佩潘举这个例子，表明“美将个体从放弃的边缘拯救回来”。
这种富有强烈生活气息的片段在书中俯拾皆是。事实上，正如书名中“星期二哲学课”所透露的，佩潘曾每周二为法国一所高中主持哲学研讨会，在4年时间里，围绕“美与决定”的讨论，佩潘萃取康德、黑格尔、尼采等哲人的思想精华，交叉分析过去与当今的艺术作品，并依据自己和身边人对美的亲身体验，阐释美“帮助我们从身份禁锢里走出来，不再困于日常琐事”。的确，当每个人回望整理那些深深打动过自己的风景、画面、歌曲，哪怕是一种姿态时，这其中的美都在我们心里留下印记，袁筱一认为，这一刻美唤醒了情感，“美彷佛能治愈厌倦，缓解疲劳，审美愉悦让我们与自己和平相处”。
程式化时代需要美唤醒人性
美的降临抚慰了心灵，那美感仅仅就是简单的感官愉悦吗？佩潘话锋一转，他说，我们生活在越来越容易做出无意识机械举动的时代，人们越来越多地服从于各种语音提示，“这种程式化正一点一点蔓延，并吞噬着我们的行为和日常生活，想象一下，人变成了机器，变成了抹去主观的存在……”但是，当美触及我们，人们会感到自己还有其他的向往。佩潘谈到，天空中妙不可言的彩霞、一幅让你屏气凝神的油画，都在提醒人们：不要做机器人，我们依然爱着自己复杂的人性。
审美带来的启迪还不止于此，人类灵魂深处总有一些东西是反抗解释的。对于一朵玫瑰的不可方物，我们需要理解什么？对于蒙娜丽莎的微笑，我们需要解释什么？佩潘提醒读者，“美仅需一秒钟，便能让人明白，这世上存在着不可解释。美不做任何解释，却升华了我们。我们通过美的关系有所成长。”他的建议是，简简单单享受这份美即可。
■文汇报记者 许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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