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日前,有关部门发布了《中国公民科学素质基准》(简称《基准》)。《基准》刚发布,就立刻有科学家为其挑错。
4月23日,中科院国家天文台陈学雷等8位教授找出了其中表达错误或表述不够严谨的若干条提法,其中“力是自然界万物运动的原因”这条最为“硬伤”,因为它对牛顿第一定律的表述出现了偏差。
《基准》中出现错误固然不该,但是否应该用132个基准点这样的方法来判断公民科学素质更受关注。
有人认为,这是一种简便易操作的判断方式,也有人认为,这种方法过于死板,容易走向提高科学素质的反面。其实,比起提出《基准》中错误,科学家更在意的是《基准》是否传递了科学精神和科学方法。
知识是不断更新的
《基准》起草小组成员、山东大学文史哲研究院教授马来平表示,2006年国务院颁发了《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后,全国科普工作者都在翘首以盼《基准》早日颁布,对于幅员辽阔、城乡公民科学素质巨大的中国来说,这是非常必要的。然而,《基准》在整个酝酿过程中会遇到这样一个难题:科学知识更新的速度可谓日新月异,怎样来确定这样一杆“标尺”?
如果在亚里士多德时期颁布一个科学素养基准,会是什么样的?
亚里士多德的观点是“力是维持万物运动的原因”,他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地球上的物质是由水气火土四种元素组成。然而自伽利略以来,我们就已经知道他的很多观点是错误的。
英国物理学家牛顿总结了三大运动定律,并奠定了此后300年物理世界的科学观点。
不过1919年底,当两艘船分别从肯尼亚和巴西带来恒星经过太阳周边的光会发生偏移的消息时,时任英国皇家科学院院长凯尔文爵士,在一幅巨大的牛顿油画像前宣布:“牛顿错了,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才是对的。”“我们的试验和观测结果都证明了这一点。”
中科院上海天文台沈俊太研究员说,我认为宣传科学精神和方法比罗列科学知识更加重要。《基准》中出现不严谨和错误的地方,应该加以改正,然而重科学知识轻科学精神的实用主义,则与科学精神背道而驰,是要特别注意防范的。
一把“标尺”众口难调
编写《基准》并不容易,如果要把知识点写得清楚明白,大家都没有异议,可能要花一篇论文那么大的篇幅,如何写得既清楚又明白,是科普界向来的难题。
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的史晓雷博士从美国为下一代科学教育而准备的“2061计划”(他们有希望看到2061年哈雷彗星的回归)中找到了方法:对知识点的表述“因人而异”。比如,到美国二年级结束学生们应该知道:改变物体运动的方法是施加一个推力或者一个拉力;到五年级结束时,学生们应该知道:力可以改变物体运动的速度和方向。
不过2061计划只是美国众多公民科学素质测试体系中的一套,根据上海科学学会理事长、参与《基准》前期工作的李健民的说法,美国对外输出最成功的测试公众科学素质的体系是一名叫米勒学者创立的“米勒体系”,该系统也是以考察知识点为主,是中国《基准》的样板。
知识点的全面覆盖,真能体现科学素养吗?科学家对中国目前所采用的“50道题,每题2分”的考试模式提出质疑。
中科院上海生科院廖侃研究员认为,从《基准》列出的知识点看,即便是科学家也很难做到,对普通民众而言更是困难,如何让更多人从中获取科学的思维方式更加重要。
上海市天文学会副理事长林清认为,这很考验测试题的设计,应该是题目不多,但具备科学思维的人就可以拿到高分。
一位物理学博士说,他曾做过国外的科学素质考题,能拿满分,但做中国的怎么都拿不了满分。一个主要问题在于,中国的考题过于注重知识点,而缺乏科学思维模式的贯穿。他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在答案的表述上,国外的题目会采用“不排除”“没有证据表明”“谨慎使用”等字眼,它可以反映出答题者对于题目本身的思考,而不是简单的知识点的知晓。
李健民认为,还可以用另外一种计分模式。比如把科学素质分为科学知识、科学能力、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四大主题,每一主题下设若干知识点考题,答对一定量知识点记通过,四个主题均通过记达标。不过,答错某些小题是一票否决的,比如当测试出一个人相信迷信时,无论其他题目应答情况如何,科学素质都予不达标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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