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测绘人员在工地辛勤工作。本报记者史博臻摄
不知道“天高地厚”?没关系,测绘人员会告诉你。“我们测过的项目中,最长的是东海大桥,最高的是上海中心,最深的是长江隧道,最快的是磁浮列车。”上海市测绘院第三分院院长张瑞卫言语中满是自豪。
今年3月起,第三分院又“拓荒”投入到浦东机场第五跑道的测绘工作,吃住在工地。方圆百十公里连个遮荫的地方都没有,如同大晒场,体感温度又陡增几度,测绘人员还得提防一辆又一辆“吞云吐雾”的土方车,耳畔响起的还有巨型打桩机的怒吼。三伏时节,人一到工地就汗流浃背,观测时总是“汗眼模糊”。一旁待开垦的处女地,尽是密不透风、一人多高的芦苇丛,他们同样要钻进去,一呆就是几小时。
扛30多斤仪器一路小跑
早上7点,浦东机场第五跑道测绘小组吹响了结集号。搭好三脚架、打开工具箱、架设水准仪……观测手钱铖彦手脚麻利,不出一分钟,仪器安装、整平完毕。李晶和陈忠伟以钱铖彦为中心,各拉开50米,立起铟钢尺,纹丝不动。这时,钱铖彦缓慢旋转电子水准仪测微器,对焦、记录,而后调转方向重复流程。孙涛看看读数,核准手中的地形图,上面囊括了机场范围及周围50公里内的1:1000地形图测量,每年更新一次。
李晶和陈忠伟的眼睛一直锁定观测手,十来分钟后,看到他张开又收回的手势,两人默契地收尺,前往下一个测量点。朱宝庆提前用脚丈量出下一个100米距离,并在三处测量点站位上涂了红染料,给同伴提示。
每个人都不说话,却没有一丝耽搁。直到临近中午,带队的王小斐招呼队员们收工,这才打破了一上午的安静。
眼下,测绘小组正在为第五跑道建设中的一阶段浅层地基处理场道及附属工程按时提供准确的测绘数据。
打从1995年浦东机场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他们受机场集团委托提供测绘保障,如今已是驾轻就熟。
跟着测量队员走路,旁人得小跑才跟得上,这还是在他们扛着30多斤仪器的情况下。“平日里在外干活,太阳晒,不走快点怎么行?而且任务重,走快点才能抢时间!”测量人员“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功夫就是这样一天天用脚底板磨出来的。孙涛晃了晃他的鞋子,向记者示意,原来鞋帮内藏着厚钢板,以防被乱石砸伤、被工地上的钉子扎伤。外业测量必须头戴安全帽,身穿安全标识服,随时提防难以预料的危险———防野狗咬伤、马蜂蛰伤、野草割伤……还经常为了寻找最佳通视角度,爬水塔、上屋顶。
“金鸡独立”为轨道做“体检”
测绘小组一共七人,其中有一位是被同事尊称为“老黑师傅”的佘长荣,在测绘外业30多年晒了一身出奇黝黑的皮肤,却是年轻队员的主心骨。在临港新城建设工程中,工地周围到处是芦苇塘、烂泥坑,“老黑师傅”二话没说就跳将下去,趟着泥巴过河。当然这些都是过去时了,现在仪器越来越精密,航摄、无人机轮番上阵,着实帮了不少忙。然而,很多情况下,依然需要测绘人员亲临一线。
佘长荣告诉记者,一项工程在正式交付使用前,测绘人员最早进入工地,最后一批撤离。其间,他们做大量的复测、监测和检测工作。工程交付后,测绘人员也闲不得,还要继续为其做“体检”。
高温天,测绘人员最常规的工作,就是待地铁结束运营后,爬进隧道为轨道做“体检”,毫厘沉降都需一手掌握。原以为轨道里冬暖夏凉,工作条件比室外好很多,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尽管目前上海轨道交通盾构施工隧道内环境相当整洁,但闷热潮湿的空气中充满了细微的泥土粉尘,夹杂着淡淡的霉味儿,只有在送风管道口前后几米范围内,才感觉空气新鲜一些。
在轨道里做测量,没有一个动作是舒服的。轴线测量时,测站一般是固定在圆形管片侧面中间,测绘人员要扭曲着身体观测,双脚无法同时站立,常常要屈起一条腿以金鸡独立的姿态来保持平衡。小个子被“委以重任”,钻进一米高的吊篮,蹲着瞄准观测方向。设置好自动观测后,人稍微可以自由一些,但也不过是换个蹲的姿势而已,没几分钟就憋得满头大汗。待从黑漆漆的轨道里爬出来时,已是凌晨4点,得赶紧收拾仪器收工了———不能遗漏一件仪器,更不能耽误地铁新的一天的繁忙运行。
有着66年历史的上海市测绘院,不仅承担着全市各种类型地图的绘制,还承担着各类大大小小工程项目的测绘任务和后续服务。这些年,上海城市发展一日千里,原先的郊外乡村相继融入城市之中。最先把脚踏进那片“新城”的一定是测绘人,测绘出地形、地貌等地理要素,才谈得上后续的规划与建设。年复一年,申城大地处处留下测绘人行走的脚步与坚守。
文汇报记者 史博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