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答:拉小提琴、在家看看书。
问:有什么计划?
答:筹备一场京昆清唱会。
(蓝天近照。主要成就:获第七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金奖等奖项。)
文汇报记者 黄启哲
还没见到蓝天,先读了他近万字的昆剧《邯郸记》人物创作谈,全是讨论专业的硬干货,读来畅快。记者问他,怎么会想到把学戏心得巨细靡遗地记录下来?他回答:“一来自我总结,二来给圈内的师友汇报,三是想告诉戏迷,京昆艺术,真的很有味儿!”这些年听多了“话剧加唱”、“看京昆就是看玩意儿”的质疑,身处其中常弄得云山雾罩,无从下手。跨剧种走这一遭,蓝天更加坚定:“还是静静地、单纯地回到我们的四功五法里来,用程式化的手段来表现舞台上的悲欢离合。”
今年上半年,身在上海京剧院的蓝天接到出演上海昆剧团大戏《邯郸记》的邀约,十分兴奋。要知道,梅兰芳、余叔岩、杨小楼那一代京剧大师的昆曲造诣都不浅,正是学习了大量的昆腔戏,才使得他们的皮黄戏能唱得更有韵味,也更正统。张洵澎听说蓝天挑梁《邯郸记》 也很高兴:“听说是你演卢生,准错不了。京班儿就得多学几出昆,昆班也要多学几出京,当年言慧珠老师就教了我们好多皮黄戏呢。”
可学戏和演戏是两码事。演出在即,要在3个月拿下这出大戏,角色年龄跨度大,还要改唱昆腔,蓝天心里有些没底。所以,他便央着计镇华学戏。
开始授课了,一个“抖腿”动作就露了怯。
第一场戏中,卢生与吕洞宾在榻上闲聊,谈到庄稼收成颇有些得意。蓝天看计镇华的演出视频时,注意到计镇华跷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颤动起来,配合念白,颇显得意之气。蓝天也学着用了“抖腿”,抖得更欢。可这一抖,把B组卢生逗乐了:“腿抽筋儿啦?”导演张铭荣和计镇华给他分析:“动作是内心的外化,要行于内而发于外,过犹不及。”蓝天才知自己的处理显得浮夸了。
“过犹不及”,这四个字让蓝天明白“演行当”“演人物”的区别。看着计镇华演戏,蓝天不住赞叹:“他在舞台上太神奇了! 手一指,水袖一抖,怎么演怎么对!”这便是把程式和人物揉到了一起。蓝天说:“过去我演行当的痕迹太重了。”什么是演行当?就是偏重台上的玩意儿,一味炫技巧,脱离了人物。“观众对青年京剧演员很热情,只要一拖腔、飙高音,台下就报以热烈掌声,对此,演员自己要保持清醒,不能被捧晕了。”
有了这样的认识,蓝天磨戏更刻苦了。他把京剧传统戏的程式、话剧演员的念白、影视演员的眼神,一并融入卢生的塑造当中。蓝天嗓子不如计镇华浑厚,卢生老年阶段的表演如果一味模仿,就显得滑稽。他另辟蹊径,尝试着把舌中力量减弱,再三摸索后,80岁卢生的声线终于成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邯郸记》 演出后反响意外热烈。但蓝天说自己回想起来仍有遗憾:“赶妆太急,百密一疏,云阳法场一折戏,没来得及往两颊额头抹香油,大汗淋漓的紧张感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