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迪高举“超级碗”冠军奖杯，他是这个夜晚最闪亮的明星。视觉中国

■本报记者　谢笑添

从落后25分的不利局势一路追赶，终场前59秒扳平比分，又在“超级碗”史上首个加时赛里凭借强硬达阵一锤定音，在北美职业体育的历史上，还从未有一支队伍的冠军之路如昨天的新英格兰爱国者这般传奇。

世界杯决赛下半场连扳五球进入加时？　NBA总决赛0比3落后情况下翻盘？　戏剧化的剧情给予观者难以量化的震撼，一时间，全世界的社交网络似乎都被这样或那样的类比所占据。作为美国主流媒体笔下的“文化与经济奇景”，每个人都明白，“超级碗”的意义早已超越了竞技体育的范畴。然而，当“超级碗”的焦点近年来首度回归球场，对于近况不佳的NFL联盟而言，其意义远比人们想象的更为深远。

史诗较量终于不让LadyGaga独美

若要以“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之类的语句形容如今的NFL，或许有些危言耸听，但其收视率的明显衰落却是不容忽视的事实。去年“超级碗”期间，过于悬殊的场面造就了半数观众只看广告及中场表演的奇妙景象。对于已将节间广告打造为文化现象的“美国春晚”而言，这无疑是其商业化进程中值得一书的丰碑。然而这一现象背后的消极面却是美式橄榄球本身的吸引力正在被过多的娱乐与商业元素消解。

本赛季常规赛阶段，NFL赛事收视率跌幅高达8%。受收视率以及美国本土经济下滑影响，此前持续大幅增长的“超级碗”30秒广告平均单价今年“仅售”500万美元，与去年持平。如果新英格兰爱国者传奇四分卫汤姆·布雷迪未能导演如今这场逆转，一切或许不会改变。

这并非是指“超级碗”的影响力不再，“美国春晚”依然能以看似违反市场规律的方式邀请到LadyGaga无偿献唱。当偏爱猎奇妆容的流行天后在500台无人机勾织出的闪烁星空下，以“空中飞人”之姿从球场顶端滑落，她的新专辑及主打歌销量亦随即跃升至苹果手机市场下载榜的首位。然而，当史诗般的较量尘埃落定后，无论社交网络抑或主流媒体，都不再像去年那样依然沉浸在“水果姐”凯蒂·佩里的华丽装扮之中。

“只有一场伟大到不能再伟大的‘超级碗’才能拯救NFL。”在“超级碗”大幕开启前一周，面对因联盟各球队间差距愈发悬殊所造成的观赏性缺失，《华盛顿邮报》　曾略带戏虐地给出如此评价，未曾想一语成真。史诗级逆转过后，甚至有不少球迷认为，本届“超级碗”的意义不亚于1995年“飞人”乔丹的第一次复出。只不过，现在就作出这般判断显然还为时尚早。

依然少不了关于特朗普的争论

从体育、娱乐到商业竞争，“超级碗”汇集了美国社会的诸多元素，如今甚至成了政治表达的舞台。考虑到唐纳德·特朗普执政引发的舆论争议依然在不断发酵，而汤姆·布雷迪及其有着传奇执教经历的恩师比尔·比利切克作为特朗普坚定拥护者的敏感身份，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正如外界流言所预测的那般，LadyGaga以颇为隐晦的方式点燃了战火。据　《今日美国》　披露，这位流行天后在献唱　《美哉美利坚》　时，以轻柔的口吻道了句“这片土地是你的土地”。该语句取自美国老牌民谣歌手伍迪·格思里的名作，而如今则更多出现在反特朗普的游行之中。“作为希拉里的支持者，这些话从LadyGaga口中说出一点也不奇怪。”在媒体人西恩·罗斯曼看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位向来行为出挑的女歌手这一次选择了较为安全的表达方式。

然而，并非所有隐晦的表达都能幸免。过去27年间，在“超级碗”最佳广告的官方评比中，百威曾14次荣膺桂冠。然而今年这家啤酒制造商却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这一次，百威啤酒将其创始人阿道弗斯·布希150年前自德国来到美国大陆白手起家的故事搬上了屏幕。这一本可成为“美国梦”绝佳阐释的故事，在特朗普“移民政策”备受争议的当下，自然惹人产生政治层面的联想，并最终转化为社交网络上针锋相对的对战。幸好所谓的“对战”并不那么偏激，对立双方大多不过以“今后买或不买百威啤酒”表达立场，而逆转戏码的上演也在很大程度上转移了球迷们的视线。然而，纵观“超级碗”的历史，因政治表达引发的争议实属罕见。

衰退的美式橄榄球也想走向海外

即便铁杆球迷也无法切身感知“超级碗”这些年在美国本土影响力的下降，但敏感的市场反应却很迅速。自2014年起，传统的“巨头”品牌对于“美国春晚”的热衷就已下滑明显，曾遭哄抢的节间广告位甚至直到赛前一周才宣告售罄。

这些细微的变化尚不足以引发“超级碗”的明显衰退，却释放着令人担忧的信号。《纽约时报》的分析师曾指出，美国的经济环境以及新媒体广告的冲击是导致这一现象的罪魁祸首。然而《纽约时报》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美式橄榄球运动在美国普及率的不断下降，据《体育商业日报》报道，过去一年，ESPN电视台的NFL注册用户已连续第七年出现流失，流失幅度达到了300万。

很难用单一的因素去解释美式橄榄球在故土的衰落，但可以肯定的是，开拓海外市场将是NFL以及“超级碗”未来的理想出路，这也解释了为何已连续亏损十年的NFL“伦敦碗”至今依然未曾间断。与国际化已有数十年的NBA相比，NFL所面临的局面不容乐观。尽管该联盟不断尝试着跳出传统转播渠道的束缚，利用推特等社交媒体面向全世界进行交互式的直播，然而别扭的时差、美式橄榄球在国外极低的普及度却是无法回避的硬伤。

伟大的汤姆·布雷迪为NFL创造了球市回暖的契机，但有一堆难题亟需攻克的NFL并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