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1岁那年,英国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被诊断出患有卢伽雷氏病(A.L.S),即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通常患有这种病的病患会在5年之内死去,而霍金博士奇迹般地活到了现在,并发表了在他那个时代最为重要的宇宙学研究工作。
1998年,霍金博士想让普通大众了解他在宇宙边界所作出的研究,继而出版了《时间简史:从大爆炸到黑洞》。这本书的销量已经超过了1000万,并且在畅销书排行榜上蝉联了两年多的榜首。
霍金是卢伽雷氏病患者中最长寿的一个,也是最励志的一个。由于他的身体大部分瘫痪,只能通过电脑语音模拟器说话。在和他轮椅相连接的屏幕上,一些常用字在他眼前闪过。通过脸颊肌肉,将信号发送到眼镜里的一个电子传感器,再由其发送指令给电脑。这样,他就能慢慢地造句。随后电脑将这些句子转化成霍金博士粉丝们所熟悉的金属般空洞的声音。
这是一个既吃力又耗时的过程。但是,霍金博士正是通过它与外界联系、为剑桥大学的理论宇宙学研究中心作指导研究、帮专家学者写大量的文章,还通过它替从法国到斐济对科学有兴趣的观众做演讲。
2011年4月,应宇宙学家劳伦斯·克洛斯的邀请,霍金博士参加了由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原始项目所赞助的科学节。他的演讲“我的简史”里并不都是夸克和黑洞的内容,里面穿插着他在科学发现中的特殊乐趣。
那天演讲的次日下午,霍金博士接受了《纽约时报》记者的采访,进行了难得的面对面的交流——
问:霍金博士,很感谢您抽出时间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我想知道,通常您是怎么度过一天的?
答:每天早上我都起得很早,然后去我在剑桥大学的办公室,和我的同事和学生一起工作。通过电子邮件,我能和世界各地的科学家们交流。
显然,由于我的残疾,我需要别人的帮忙。但是我一直努力克服由于我身体情况所带来的限制,并且尽可能过着完整的生活。我已经周游了世界,无论是南极还是“外太空”。(停顿)或许有一天,我真的能飞往外太空。
问:我不是有意要提出这种无理的问题,但是有许多专家坚持认为,您不可能患有A.L.S.这种疾病,因为在他们看来,您控制得太好了,您对这种质疑怎么看?
答:或许我患的并不是常见的在两三年就能致人于死地的运动神经元疾病。更何况有一份好的工作,还被照顾得这么好,对病情肯定有所帮助。
对于运动神经元疾病,我没有更多的话想说。但是它教会我不要可怜自己,因为其他人可能过得更糟糕,还要和我一起做我仍能做的事。现在的我比患病之前更快乐了。我很幸运能在理论物理领域中工作,因为这是极少数对残疾人来说并不存在很大障碍的领域之一。
问:鉴于你的经历,您会对那些患有严重疾病的,或许被诊断出A.L.S的病人说什么?
答:我给他们的建议是:专心做一些你的疾病不会阻碍到你的工作,不要对所带来的不便而感到遗憾。不要让心理受到和身体一样的创伤。
问:有关设在日内瓦附近的超级对撞机——大型强子对撞机(L.H.C),在它竣工之后,人们对其寄予了很高的厚望,您现在是否对此感到失望呢?
答:现在就想看出L.H.C有什么功效还太早。要达到全动力状态前至少要两年的时间,当它达到那种状态后,它会比先前的粒子加速器整整多出5倍的功率。
我们可以猜测到L.H.C的功效,但是从经验来看,当我们开拓了一个新的测量数据,我们往往能获得原本没有预料到的结果。这种时刻就是物理学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因为我们在学新的宇宙学知识。
问:我对您的著作《时间简史》感到好奇。这本书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对此您感到惊讶吗?您认为大多数读者能读得懂吗?对他们来说这种书是否有趣,是不是他们想要的?或者,换句话说,您所写的科普读物有什么影响?
答:我没有指望《时间简史》会成为最畅销书籍,这是我第一本广受欢迎的书,并且引起了读者的兴趣。起初,很多人都会发现要读懂它很难。因此,我尝试换一种角度去写,以便读者更容易读懂。自从第一本书之后,我增加了一些新的科研成果,还删除了一些专业性较强的内容,这就有了现在的《时间简史》。它在内容上稍微有些简短,但是能使广大读者更容易读懂。
问:虽然您说过,不想公开表达您的政治信念,但在去年,您参与了美国医疗改革辩论,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答:我参与辩论会是为了回应2009年夏天美国新闻界的一份声明。其声称如果我是英国公民的话,英国的国家健康机构早就将我赶赴黄泉了。我感到非常有必要去澄清这个误解。
我是英国人,住在英格兰剑桥。40年来,国家健康机构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为我提供良好的医疗护理。我相信全民医保制度,因此我不怕说出那些话。
问:对于地球来说,过去几个月是灾难性的。当您得知那些地震以及日本的核辐射,您是否和我们一样,感到非常震撼?
答:我去过日本好几次了,每次都能感受到日本人民的热情。我对我日本的同事和朋友经历这种灾难性的事件深感悲伤。我希望全球各个国家都伸出援助之手,帮助日本度过难关。我们,作为一个种类,在许多自然灾难和困难情形中存活了下来。因此,我坚信,人类的精神可以顽强抵抗那些可怕的灾难。
问:正如一些物理学家主张的,如果有时间旅行一说的话(在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那么您想回到什么时候?换句话说,您认为您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答:我想回到1967年,当我第一个孩子罗伯特出生的时候。我的三个孩子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问:美国费米国家实验室的科学家们最近宣布的研究成果,被我们其中一位记者描述成“在他们的数据中出现了可疑的变化,这或许能成为发现新元素粒子的证据”。当您听到这些,您怎么想?
答: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如果它能帮助我们了解宇宙,当然很好。但是首先,这结果必须得到普通加速器的认可。
为了不让霍金博士过于劳累,在采访的前一周,我们就将上述这些问题送到了霍金博士现年40岁的女儿露西·霍金手上,让她花时间慢慢念给她父亲听。
采访过程中,这位物理学家播放了他的答案。最后,我们即兴问了他一个问题——
问:您这次在科学节上做了“我的简史”演讲,内容涉及到很多隐私。您是否是想借演讲的名义,让大众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
答:(5分钟过后)我希望我的经验能帮到其他人。
文:江泽珍编译
编辑:郝梦夷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