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先生被誉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而鲁迅先生被称为“民族的灵魂”,两位文学大家有着怎样的密切交集?鲁迅的作品、人品、精神又是如何感染了巴金?
今年恰逢鲁迅先生诞辰140周年、巴金逝世16周年,“薪传”:鲁迅与巴金图片展今天在沪开幕,以大量藏品、图书、版画等多角度展示了鲁迅和巴金间的友谊和精神传承,弘扬两位文学大师的精神风范。展览将持续至10月27日,由巴金故居、 徐汇区文化和旅游局主办。
上海市作家协会党组书记王伟谈到,“薪传”二字正是我们今天需要深入思考的命题。“巴金先生是我们理解鲁迅精神的重要桥梁和特殊视角,从中可以深切感受两位文化巨匠之间的关系,感受他们的温暖仍然温暖着我们,精神光芒仍然照耀着我们。”
展览分上、中、下三个篇章。“那个人比别人更认真”,是鲁迅对巴金的评价,也是上篇的篇名,从中可以感受到鲁迅对后辈的肯定和照拂,也表明巴金的工作和交往态度。
该篇章追溯了巴金与鲁迅交往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从少年时在成都读到《狂人日记》开始,巴金便是鲁迅的忠实读者,《呐喊》《彷徨》《野草》……巴金从一部部鲁迅作品中学习写作的方法,安慰自己苦闷的心,感受到先生如太阳一般的恩泽。参与文学工作后,巴金与鲁迅有了直接的接触,编书、组稿、同席交谈,进而互相支持、互相信任。
在巴金受到他人质疑时,比他大23岁的鲁迅坚定地站在巴金这一边,称赞他是“一个有热情的有进步思想的作家,在屈指可数的好作家之列的作家”。鲁迅逝世后,巴金十分沉痛,说“一下子我们就失去了一切”,看到攻击先生的文章时他甚至愤怒得拍案大叫。两人的直接交往并不多,但却莫逆于心。
中篇为“我们始终没有忘记他”,主要展示巴金珍藏的与鲁迅相关的书刊与物件,其中有鲁迅的部分作品、译作、鲁迅全集、鲁迅手稿全集、鲁迅编印的图书,以及鲁迅纪念活动的信封和鲁迅头像的邮票。
他把接触到的与鲁迅有关的一切,包括一张纸片,都珍而重之地保存起来。“他活着的时候我找不到一个机会来表示我对他的感激。现在我只有把我的感激埋在我的心里,永远埋在我的心里。”鲁迅去世时,巴金是这样说的。
与鲁迅有关的一片纸,巴金也倍加珍惜,此为他珍藏的信封
巴金晚年长期住院,在他带到医院的书中有一册袖珍本的《鲁迅诗稿》,家人说他在病床上经常翻看和背诵,以此来锻炼记忆力。巴金的藏书数以万计,他单单挑这一本,想来并非偶然。鲁迅先生的诗文伴随着他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从巴金故居的这些藏品中,能够看到巴金对鲁迅的深深的敬仰和怀念。
“追随鲁迅的道路”为展览的下篇,讲述巴金继承和发扬鲁迅精神的实际行动。《纪念鲁迅先生》《鲁迅先生十年祭》《忆鲁迅先生》《秋夜》《我认识的鲁迅先生》等纪念回忆鲁迅的文章,巴金写了一篇又一篇,“对我他的一生便是一个鼓舞的泉源,犹如他的书是我的一个指路者。”每每站在鲁迅雕像面前,或参观先生曾经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巴金都能回想起与先生相处的点滴,时刻反思鞭挞自己。他的精神力量仍具有不竭生命力,给予巴金“新的力量和勇气”。
由此,两代作家将中国现代知识分子的精神炬火传递下去,为上海这座城市注入文学的活力及底蕴。“”在鲁迅文学奖得主、上海作协副主席潘向黎看来,重新梳理和重温两位文学巨匠留下的精神财富,不难发现,巴金和鲁迅有很多相通之处,“他们绝不庸俗、绝不肤浅、绝不虚假,这是给一代代写作者的深刻启示,是入门的第一课,也是永远的标杆和终身的修行。”
鲁迅被称为中国新兴版画之父,他对版画的浓厚兴趣和独到见解也为大众所熟知。展览中选用许多版画家的木刻版画作品,如版画家刘岘所作鲁迅小说《阿Q正传》插图、《野草》著者像——鲁迅,木刻家曹白所作《鲁迅的花边文学》,书画艺术家陈光宗的木刻作品《鲁迅造像》,画家古元所作木刻鲁迅像,版画家赵延年所作木刻像《陆行鸟》等,黑白对比的线条感,与版面设计相得益彰,古典气质浓郁,也从另一角度向两位大师致敬。
上海文史馆馆员、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陈子善作题为《鲁迅与巴金的交往——以〈夜记〉为例》的讲座,回忆散文集《夜记》的诞生始末,这是一册由巴金提议、鲁迅初编、许广平编定而由巴金主持的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的。
他此前注意到,巴金当年主编“文学丛刊”中出版了鲁迅晚年散文集《夜记》,是鲁迅逝世后出版的第一本著作,有其特别意义。“这个书名是鲁迅起的,收录的四篇散文也是鲁迅自定的。可惜只写了这四篇,鲁迅突然逝世,《夜记》未及完成。后来许广平续编《夜记》于1937年出版。”
由巴金故居制作的《夜记》复刻本在展览现场发布,该书除收入巴金主编“文学丛刊”外,七十年来未再复刻,此次复刻本推出,是对两位前辈的文学友情的纪念,也希望借此形式具体呈现和承传新文学精神。
作者:许旸
图片来源:巴金故居
编辑:王筱丽
责任编辑:邵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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