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夜传来令人痛惜的消息——上海著名文学评论家程德培28日晚在沪病逝,享年72岁。
上海作家陈村曾说:“程德培,人称德公,沪上最地道的批评家。为写一篇评论通读该作家全部作品,习惯如此。这样的学人几近绝迹。”
“为写一篇评论读一大摞书”“专业”“纯粹”“肯下笨功夫”……是许多作家学人提及德公的高频词。不少同行纷纷在社交平台表达悼念哀思。
程德培1951年生于上海,籍贯广东中山。自1978年始从事文学评论和研究工作,著有《小说家的世界》《小说本体思考录》《33位小说家》《当代小说艺术论》《谁也管不住说话这张嘴》《黎明时分的拾荒者》《要对夜晚充满激情》等,曾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等。
2014年第六届鲁迅文学奖揭晓时,程德培以文学评论集《谁也管不住说话这张嘴》获文学理论评论奖。当年同为获奖者的评论家、复旦大学教授张新颖直言:“德培老师这些年的文学批评有非常独特的贡献。他对当代文学阅读得特别仔细,下了很大功夫,他的见解和具体的作品联系在一起,不是凭空去做研究。”
当年9月,第六届鲁迅文学奖上海获奖作品座谈会上,程德培如是感慨——“30年前,就在这个大厅,我第一次获上海文学奖。我这辈子只会写一种形式的文章,就是文学评论,而获奖感言这辈子也只写过两次———30年前那次和现在。”
他很自谦:“我这个人没进过大学,获奖不但是要进大学(多是学院派),我这情况在全国也许很少。”他认为,上世纪80年代的上海文学和上海市作协,就是他的母校,他的大学。
言谈间,他曾回忆起已故评论家李子云等多位曾提携过自己的前辈:“这本书有一半题目都是李子云生前给我出的。她一直鼓励我写文学批评,几十年来对我非常苛刻,从没表扬过我写的文学批评,这就让我养成了习惯———我对我昨天写的文学评论非常不满意,这也是我为什么能写下去的一个很重要的动力。”
“在《黎明时分的拾荒者》评论集中,37万字篇幅不过只是评论了15位作家,平均对每位作家评说的长度为近两万五千字。这当然只是一个平均数,而实际操刀时对不同作家不同作品的批评其长度还是有不少差异,比如对李洱批评的长度近六万字,对吴亮《朝霞》的评论长达三万字,但即便是短的也有一万五千字。”评论家潘凯雄曾在首发于《文汇报》的文章《一个长于思辨,一个精于细读》中对程德培的精读功夫展开解析——
看德培评论,其绝大部分文字无不都是紧贴作家作品的实际:作品论绝大部分都是对作品文本实际的条分缕析,尤其注重所谓形式的特点;作家论则是将评论对象的主要创作历程进行梳理比较,看其连续性及差异变化的轨迹。
潘凯雄还记得,有一年在上海书展期间与德培聊天,当时他正在准备评论阿来中篇三部曲“山珍三部”写作,闲谈中发现为了这篇评论他差不多是阅读了阿来的全部作品,其熟悉程度足以信手编撰一张“阿来创作年表”。“表面上看这是一种死功夫笨功夫,但对评论而言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最基本的功夫。”
“痛悼德培!他和吴亮横空出世时,我们都是忠实读者。朋友中没有不喜欢他的。”评论家、复旦大学教授郜元宝在朋友圈写下:一开始称“程老师”,混熟了再叫,必遭批评,于是就叫德培。他还晒出1986年9月12日托同学购得程德培第一本评论集《小说家的世界》,珍藏至今。
在作家陈福民眼里,德公是个很纯粹的文学批评家,“有节操有标准。他对文本的热爱与解剖,与他对日常生活的执着是相互印证又相互超越的。”
“他得意时爱请人吃饭,南北作家、沪上学者,无不打其秋风。”作家叶开追忆往事尤为痛惜——德培老师是上海文坛的及时雨,人称“培公”,他为人好爽,请人K歌,“很照顾他们面子,总是在欢乐临近结束时,掏出一厚沓红色的毛票,代各人付小费。他在K歌就爱唱《打靶归来》。声音高亢,十分欢乐。……”
恰逢中秋,很多人依然在怀念德公,程德培先生安息!
作者:许旸
编辑:卫中
责任编辑:邢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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