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动画,中国动画史上绚烂的一笔。
它将传统的中国水墨画引入到动画制作中,虚虚实实的意境、轻灵优雅的画面、优美灵动的角色、泼墨山水的背景、充满诗意的笔调……中国画“似与不似之间”的美学在水墨动画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摄制的国产动画影片《小蝌蚪找妈妈》开创了水墨动画的先河。蝌蚪游动的场面,如同水墨画一样,栩栩如生又无比灵动,古琴和琵琶乐曲悠扬而起,把观众带进一个优美抒情的水墨画世界。
大半个世纪之后的今天,美影厂正在尝试制作新水墨动画电影《斑羚飞渡》。
从传统水墨动画到新水墨动画,这是一条怎样的发展之路?水墨动画如何创新突破?IP大制作充斥着影视市场的当下,新水墨动画又如何保持一席之地?
定位于艺术探索的水墨动画注定曲高和寡
水墨动画与一般的动画片不同之处,在于它没有轮廓线,犹如水墨在宣纸上自然渲染,浑然天成,一个个场景就是一幅幅出色的水墨画。
在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厂长、导演速达看来,水墨动画在诞生的时候“震惊了世界”,但是之后并没有“井喷”式发展。“说它震惊了世界,其一是 因为是全新的独立的动画片种,其二是一部短片就足以体现中国传统文化元素”
长度只有14多分钟的《小蝌蚪找妈妈》在当时引发了动画界的轰动。法国《世界报》曾这样评论这部影片:“中国水墨画,画的景色柔和,笔调细致,以及表示忧虑、犹豫和快乐的动作,使这部影片产生了魅力和诗意。”
诞生之初虽引起轰动,但是水墨动画并没有“井喷”式发展,在于它的定位。速达表示,“水墨动画在发明之初的定位就是艺术探索,没有朝商业化方面发展,美影厂当时坚持的创作理念是‘不模仿别人,不重复自己’”。
当下,美影厂决定以新水墨动画来进一步延续和传承,“用短片的艺术的形式来挑战一个电影长片”。
新水墨动画和传统相比,突破主要在三点——美术风格、镜头语言和三维效果。其中最大的突破是美术风格,新水墨动画《斑羚飞渡》采用了彩墨,色彩更浓,制作工艺大幅提升。同时,新水墨动画的镜头语言也更加丰富,例如《小蝌蚪找妈妈》等传统水墨动画的视角是平的,《斑羚飞渡》的镜头则是立体的,宛如进入了水墨世界。
在技术上不断突破的同时也离不开手绘和人力
银幕上,一群斑羚在山间奔腾,透过一只斑羚的瞳孔,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猛兽正虎视眈眈……在今年在互联宝地举行的2019年“未来大会”上,正在制作中的新水墨动画电影《斑羚飞渡》的测试片进行了播放,画面如同山水画一样唯美,让观众仿佛置身其中。
这一帧帧镜头如何制作而成?
在过去制作水墨动画的过程中,画师和工作人员始终需要用铅笔在动画纸上作业,原画师设计主要动作,动画人员要精细地加好中间画,不能有半点差错,其制作过程繁琐又耗时间。绘制之后还有摄影环节。画在动画纸上的每一张人物或者动物,到了着色部分都必须分层上色,即同样一头水牛,必须分出四、五种颜色,有大块面的浅灰、深灰或者只是牛角和眼睛边框线中的焦墨颜色,分别涂在好几张透明的赛璐璐片上。
“若是90分钟的水墨动画这样一幅幅画出来,人力物力不可想象”,速达告诉记者,水墨动画采用泼墨形式,没有任何线条,做一步短片就很不容易,更何况是一部90分钟的作品。“画”和“制”二者不可缺一,目前二维手绘、三维软件和二维无纸动画软件等各种技术可以叠加在一起。但是,即便有着先进的技术,手绘仍必不可少。
没有对白的作品诠释物种大爱这一深刻主题
不少优秀的影视作品,都离不开经典的文学原著,正在制作中的《斑羚飞渡》也不例外。这部作品选择了将动物小说家沈石溪的两部经典作品——《斑羚飞渡》和《红奶羊》的内容融合进一部90分钟的水墨长片之中。前者荣膺人民文学出版社首届《中华文学选刊》奖,后者获得全国儿童文学优秀作品奖。
一部影视作品想要成功,主题至关重要。《斑羚飞渡》通过讲羊和狼两个物种之间的命运交错的故事,旨在传递“种族大爱”这一核心价值观。
相比《九色鹿》等通过动物去传递人类共同的情感的作品,《斑羚飞渡》这部没有一句对白的作品将通过镜头语言、节奏、剧本和声音设计去展现内容和诠释主题。在角色表演和情感表现方面更有突破性。
据悉,不少艺术家还加入了这一作品的制作团队。中国工艺美术大师韩美林和青年画家梁川担任该动画的美术设计,漓江画派领军人物黄格胜的长卷画幅为影片提供了磅礴气势……
记者手记
谈起中国水墨动画应该如何发展,速达用她父亲、著名书籍装帧艺术家速泰熙说过一句话来诠释——“‘创可贴’,即创新、可人、贴切”,三个要素缺一不可。
创新,一直是美影厂在动画制作过程中的追求,今年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创造了一个和传统动画作品中截然不同的哪吒形象,却触动了不少观众的泪点。
可人,即创作出来的作品是令人称心如意的。
贴切,即创造出来的形象和故事都贴合生活,贴合中国传统的文化。中国水墨动画从中国水墨画中得到了一些启发和借鉴,让其具备强烈的民族色彩和民族文化内涵。
或许,这才是中国动画赖以生存的准则。
作者:汪荔诚
编辑:沈竹士
责任编辑:张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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