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个患有围产期窒息、围产期感染、新生儿肺炎等疾病，一出生就被母亲遗弃的漂亮女宝宝朵朵吗？三年前，朵朵成了本市首例由行政部门申请剥夺生母监护权的当事人。自此，她的未来人生终于有机会迈入正轨。

视线回到朵朵曾居住过一段时间的市儿童临时看护中心（简称临看中心）。再过半个多月，冬冬就要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见到自己的外公了。冬冬的“回家之路”正得益于临看中心的职能拓展。

2017年，朵朵案判决的同一年，临看中心拓展职能，将那些因监护缺失或监护不当而陷入困境的儿童也纳入救助保护范畴。截至目前，临看中心已接收困境儿童40余名，其中30余名儿童回归原生家庭；4名儿童由于监护人拒不履行监护职责，已通过司法途径（法院判决）的形式，转移监护权，重新指定监护人。

救助路径不明确，冬冬的曲折“回家路”

冬冬的案例有些特别。按照以往的工作流程，被送至临看中心照料的孩子待在这里的时长不超过一年。这是因为，临看中心在困境儿童保护中承担的更多是“中转站“角色。所有被送至这里的孩子都会由专人跟进，无论是回归家庭或是前往市儿福院，总会尽可能在短时间内对孩子们作出妥善安排。

工作人员们清晰记得，冬冬被遗弃时随身携带着一张卡片。卡片上，详细记录着冬冬及其母亲的姓名，上面还将冬冬被遗弃的原因也一并交代。原来，独自带着冬冬的母亲被公安机关抓获，冬冬成了事实上无人照料的困境儿童，冬冬母亲希望好心人能给予帮助。透过这一线索，公安部门顺藤摸瓜找到了冬冬母亲。然而，事件发展到这里，又陷入了瓶颈。此时，冬冬母亲已因涉嫌贩毒，获刑1年7个月，并被送回原籍、关押在当地女子监狱。另一边，已步入学龄期的冬冬，并不适合长期在临看中心接受照料。

最令相关部门纠结的，正是困境儿童发现保护机制中已确立的“属地管理”原则。冬冬母亲的户籍在外省市，冬冬的安置路径也因此“断线”——无法确立由本市哪一个区级单位负责接收冬冬。于是，冬冬在临看中心的照料期一延再延，又恰逢突如其来的疫情，最终冬冬彻底打破了临看中心照料不超过一年的常规，整整在这里住了两年多。

这一边，冬冬身体状况渐渐好转，学会了自己吃饭穿衣，性格也变得开朗起来。故事线的另一边，工作人员始终没有放弃找寻冬冬的亲人。上海公安部门专程前往冬冬母亲服刑的女子监狱采集血样。同时，他们还在当地细心摸排可以承担冬冬实际照料人的人员。最终，冬冬的外公进入视线。在确认冬冬外公愿意照料他后，工作人员采集了血样，确认了他们之间的亲子关系。

不让处于边缘的“困难儿童”成为“困境儿童”

就在上海将困境儿童保护网不断织细织密的同时，更多像冬冬一样的困境儿童找到了家人、寻回了温暖。“朵朵”“冬冬”们的出现，也让更多人意识到，困境儿童保护并非民政部门一家之力可为，而需要更多部门并肩参与。

今年6月1日，由市民政局联合市高级法院、市检察院、市发改委、市教委、市公安局等13个部门共同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强本市困境儿童保障和农村留守儿童关爱服务工作的通知》正式施行。《通知》明确，各相关职能部门要“合力”打击有能力履行抚养义务而拒不抚养等行为。

在困境儿童发现机制方面，《通知》明确，将进一步健全完善本市困境儿童安全保护工作操作规程，开通热线受理平台，建立“一口受理、协同处置”安全保护工作模式。《通知》还要求必须从家庭探访、临时救助、控辍保学和法律援助等多方面入手，同时注重发挥共青团、妇联等群团组织优势，提升关爱服务能力。

在市民政局儿童福利处处长陶继民看来，这是首次将14个部门的相关职责都清楚列明，将为下一步的困境儿童保护工作奠定重要基础。在实践过程中，民政部门对困境儿童的认定非常严谨，必须满足一些刚性条件。然而，所有的救助、保护政策在划定标准之外，总会有一批徘徊于标准之外的“边缘人群”。对于这些没有被划入“困境儿童”范畴的“困难儿童”，怎样通过日常帮扶来避免他们成为困境儿童？

在上海的大大小小街镇、居村委会遍布着267名儿童督导员、6271名儿童主任。来自浦东新区陆家嘴街道崂山三村居委会的赵子正就是这样一名儿童主任。“中心城区的困境儿童因为总量不大，其实更容易被忽略。” 赵子正告诉记者，他所在的辖区只有一名困境儿童小佳。16年前，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佳就面临着母亲出走、父亲不详的困境。自此，小佳便与自己的外婆相依为命。虽然当时还没有儿童主任这个概念，甚至人们连什么是困境儿童都并不清楚。但崂山三村连续四任居委书记都对小佳格外照顾。从生活帮扶到心理关爱，再到助学，社区工作者们努力为小佳营造出一个更温暖的氛围，尽可能将原生家庭所带来的伤害降至最低。

此前，上海就已出台困境儿童保护操作规程，在父母关门虐待孩子等特殊情况下，中小学校、幼儿园、医疗机构、村（居）委会等单位负有强制报告责任，应当第一时间向公安机关报案或向所在街道办事处、乡镇人民政府报告。正是因为建起了清晰长效的合作机制，困境儿童一旦出现需要安全保护和介入的情况时，各部门都才能迅速行动、精准救助。

作者：王嘉旖

图片：蒋小威
编辑：祝越
责任编辑：顾一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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