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两个俄罗斯人登顶“上海中心”的视频和照片成为网友热议的内容,除了探讨类似行为给城市管理带来的麻烦外,这件事还引出了另一个话题:以如此莽撞的方式登高,大多数人避之不及,但为什么“蜘蛛人”等特殊群体却不那么害怕?
对高度的恐惧,大家都不会陌生。即使不是自己,我们也都遇到过这样的人——一走进透明观光电梯就必须紧贴门口站着,或是访客在楼下呼喊,却不愿在窗口向下挥手。民间常用“恐高症”来自嘲或是揶揄别人,仿佛这真是一种心理障碍。
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临床心理科副主任医师王振表示,害怕多数人所害怕的,正说明这是正常的心理反应。恐惧是人的本能,是进化的结果。对猛兽的恐惧让原始人能避免被吃掉,对高度的恐惧也是如此。多数人都有些怕高,但并不严重。即使你抗拒在600米塔吊上临风而立,也不必非得找一顶“恐高症”的帽子戴上。
王振强调,怕不怕高,更多是天生的,既可以从不同个体的神经类型上找生理原因,也有性格心理因素。一般来说,更具冒险精神、探索精神、冲动型性格的人,恐高的概率会低一些。此外,抵御对高度的恐惧,也可以通过训练实现。
研究恐高是一个严肃的课题。去年,国外一篇论文证实,恐高是婴儿学会运动后逐渐产生的感觉。而一年多前,第四军医大学教授施旺红等也就恐高公开发表了论文。这个课题针对一个必须面对特殊高度的群体——伞兵,目的是提高训练能力,因为恐高的士兵往往更容易在训练中受伤。研究发现,新兵中特别恐高的约占4%(与国外对恐高症人群分布比例的认识类似),多数来自农村,集中在低收入群体,不少人有摔伤史。性格上,这些士兵表现出谨慎、敏感、善于内省的特点——课题组认为,这可能是恐高症的人格基础。
王振也在临床上帮助了不少病人。典型案例是一位在工作中必须登高作业、但却十分畏高的男士。为了保住这个待遇优厚的职位,他到精神卫生中心求助。
王振为他定制了一个方案,每周训练一次,简单说就是“怕什么练什么”。从“在脑海里想象登高”开始,训练内容逐渐演进为站在5楼窗口、坐观光电梯上7楼、在20楼坐上窗台……为了帮助他挺过高强度的训练,王振还让他服用了一些放松心情的药物。
4个月后,这位先生终于可以“高高兴兴上班”了。
对于网友们“看(俄罗斯蜘蛛人的)照片也会起鸡皮疙瘩”的说法,王振说,这也能算一种克服恐高的“想象训练”。而心理医师会用更专业的治疗工具——眼罩式的全景3D视频播放器,这能让就医者进入高仿真的虚拟现实。
王振认为,恐高等恐惧症属于焦虑障碍,不同的恐惧可能互相影响——不敢乘飞机的、有幽闭恐惧倾向的人,往往存在较严重的恐高。此外,焦虑等心理状态也可能诱发恐高,从这个角度来说,高节奏的工作、逼仄的城市空间可能助推都市白领的恐高现象。
文汇报首席记者 张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