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消费税从4月1日起由5%上调至8%,此前绝大多数经济观察家都担心消费税上调将对日本消费产生负面影响,从而打击日本经济。从日本人在税率上调之前纷纷抢购消费品的情况看,税率上调后,日本的国内消费将会明显下降,对2014年经济的不利影响不容忽视,按照日本学者自己的估计,可能会使日本GDP下降0.8%-1%之间。2014年的日本经济按照IMF原先的估计可能增长1.4%,如果按照日本学者对消费税负面影响的估算,日本2014年经济增长将降至1%以下。
本来安倍政府上台后,通过大量购买日本国债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将日元汇率打压至较低的水平,并改变了国内通缩的趋势,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日本经济出现了复苏的势头,2013年经济增长恢复到1.7%,2014年可能会有所下降,但仍能够保持温和的增长。而现在,日本经济可能重新会降至1%以下的低速增长,“安倍经济学”的效率将大大降低。
那么安倍为什么会逆国内多数民意坚持要增加消费税呢?其主要原因实际上也不难理解,那就是日本严重的财政赤字和累计的债务负担已经到了令人担忧的水平。日本政府的债务水平是所有发达国家中最高的,已经超过日本GDP的240%。虽然由于日本债务主要是内债,且日本拥有巨额海外资产,尚不至于使日本发生债务危机,但是政府巨额债务已经导致日本政府的财政举步维艰,潜在的危机不可忽视。因此,携政治上右倾获得的民意支持推行消费税改革,缓解政府财政困境是安倍政府的主要打算。另外,安倍政府始终认为,消费税对日本经济的负面影响可能只是短期的,通过进一步放宽货币供应,呼吁给企业员工涨薪等措施,安倍政府期望能够抵消消费税上调带来的负面影响,从而在闯关后使日本经济能够回到较稳定的增长轨道。但是这些措施能否在长期起到抵消消费税上涨的负面影响也还是值得进一步观察的。从日本现在面临的经济困境看,除了财政赤字外,日本的国际贸易持续逆差也成为不得不警惕的一个问题。日本作为一个长期保持国际贸易收支顺差的国家,从2011年开始连续出现逆差,2013年更是创下1125亿美元逆差的新纪录,而且这还是在日元贬值超过20%以上的情况下出现的。这对于日本经济而言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果这个趋势不改变,日本政府现在能够保持的高负债水平就将面临困境,因为一旦日本连年逆差导致日本海外资产开始减少,支撑日本高负债水平的海外资产这一因素将面临问题,那时日本政府的债务持续问题就将显现。因此,安倍政府提高消费税,缓解日本政府财政困境就显得非常紧迫。
但是,从现实的影响看,消费税上调以及随后的工资水平能够如日本政府期望的那样上涨,又会反过来不利于日本的出口,使得日本的国际贸易逆差进一步延续。除非安倍政府想通过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更多地“发钞”,并带动日元汇率进一步下跌。但是这样以邻为壑的货币政策与美联储开始退出量化宽松政策的趋势相左,也对其他国家产生了负面冲击,可能引发“汇率战”,而日本在去年G20会议上已经表示并不想挑起货币战,那么其继续注资的空间和干预日元汇率下跌的空间也是有限的。从这个角度看,日本政府的财政税收政策和货币政策相互配合的效率可能会打折扣,其想达到的促进结构调整、推进日本经济复苏的目标恐怕难以实现。
总体看,“安倍经济学”的效果是有限的,试图通过货币政策和税收财政的调整来实现振兴日本经济的目的困难重重。如果日本无法通过全面的改革和企业的创新改变目前的经济瓶颈,并且受政治上错误观念政策的影响导致无法与其重要的贸易投资伙伴建立贸易和投资一体化的合作机制,日本经济仅靠所谓的“安倍经济学”无法走出困境。
文/徐明棋(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