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1937年的“七七事变”为标志,日本军国主义势力继“九一八事变”侵占中国东北等地区后,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几乎将整个中国浸入血泊之中。空前严重的民族危机惊醒了中国睡狮,国共合作,举国抗战,在世界反法西斯力量支持下,经过持久战,付出巨大牺牲,遏制住了日本军国主义势力的疯狂步伐,并转入反攻,最终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因此,“七七事变”成为中日近代关系史上一个极为重要的节点。能否正确评价其性质,总结其教训,关系到在历史问题上,能否做到“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日本右翼势力极力否认日本军国主义势力挑起“七七事变”。《大东亚战争的总结》一书具有代表性,此书称“七七事变”是“共产系统的过激分子所为”,是“潜藏在中国军队中的共产党员张克侠,他当时竟然担任了副参谋长,张克侠曾积极筹划与日本进行战争”,并称“在卢沟桥事件问题上,日本方面非常隐忍自重,努力避免使该事件扩大”。在日本右翼势力看来,当时的中国军队中有了主张抗日的中国共产党党员,就是大逆不道;在中国的土地上反抗日本侵略属于“过激”,这完全是侵略者的逻辑。
对“在卢沟桥事件问题上,日本方面非常隐忍自重,努力避免使该事件扩大”,日本的民主力量早已给过驳斥。日本著名史学家依田熹家在其所著《日本帝国主义研究》中指出:“曾任关东军参谋长、策划过‘九一八事变’的石原莞尔,于1935年8月担任参谋本部作战课长。他在同年末所写的《目前国策的重点》中称:‘皇国的经济要求期待于中国及南洋甚多,但特别是期待满洲国能成为对付苏联的军事上和政治上的据点。目前国策的重点是在健全满洲,使苏联放弃进攻远东的念头。’‘北方的威胁消除后,要以实力对南洋及中国积极推行我国国策。’”显然,在这样的战略指导下,挑起“七七事变”便只是一个时机选择问题了。
另一位著名史学家信夫清三郎在其所著《日本外交史》中指出,事件发生后,“在陆军内部”,“乘机给中国一次打击,一举打开华北政策僵局”的主张占了上风;“还有随着卢沟桥事变发生而迅速抬头的政府、政党、财界和新闻界中的强硬的‘对华膺惩论’”。例如,在内阁会议中,铁道大臣和邮电大臣等政党而非军人出身的大臣竟也提出:“趁着这个时候,把中国军队彻底打跨了算了”。“内阁会议不费什么周折就决定了派兵,也是有了这种背景之故”。
日本的民主力量虽然为反对日本右翼势力的错误史观作过长期斗争,但是由于日本结束战争的方式与德国不同,以及战后美国出于冷战需要调整了对日政策,使得战后的日本政坛与战前的日本政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曾经被作为甲级战犯嫌犯的岸信介,居然也能出任日本首相。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右翼势力的错误史观一直阴魂不散,严重干扰了日本的历史教育,相当一部分日本历史教科书,对“七七事变”采取了不作侵略与非侵略区分的记述,如扶桑社2001年出版的《新历史教科书》关于“七七事变”这样记述:“根据义和团事件后日本与各列强和中国签定的条约,日本在北京周边配置有4000人的驻屯军。1937年7月7日夜,在北京郊外的卢沟桥,发生了不知何人向在演习的日本军队开枪的事件。第二天早晨,日本军队和国民党军队之间进入战争状态。谋求过就地解决,但是不久日本方面命令大规模派兵,国民党政府也立即发布了动员令。此后,日中战争继续了8年。”
安倍政府登台后,利用美国推行“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机会,急于摆脱《开罗宣言》、《波茨坦公告》、东京国际法庭判决以及日本和平宪法的约束,实现右翼振兴目标。为此,更大肆鼓吹错误史观。安倍再任首相不久,就表示要修改对日本过去的侵略战争和殖民统治表示反省和道歉的“村山谈话”,甚至提出“侵略的定义学术上和国际上都没定论,这是国与国的关系从哪个角度来看的不同”,并公然参拜靖国神社。其内阁和自民党一些高官也高调附和安倍错误的历史观,自民党政调会长高市早苗声称“战时日本在经济上与他国断交,生存受到威胁,很多人认为当时的国家意志是自存自卫,所以参与了战争。我个人对包含‘侵略’一词的‘村山谈话’有抵触”。其否定历史罪责,为侵略战争翻案的言行,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事实表明历史问题并没有成为历史。当年,周恩来总理在欢迎田中角荣首相的宴会上郑重提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面对今天的复杂形势,中日与东亚各国人民更需大声疾呼:“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文/王少普 (作者系上海交通大学日本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