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总统普京曾说过，苏联解体是20世纪最大的地缘政治悲剧。悲剧的最大杀伤力不仅仅是战争和冲突，更在于遗忘和忽略。今年是俄格战争爆发十周年。2008年8月8日凌晨，格鲁吉亚使用“冰雹”多管火箭炮炮击南奥塞梯，随后俄罗斯进行军事干预，俄格“五日战争”爆发。当年8月26日，俄罗斯联邦承认了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的主权，并与格鲁吉亚断绝外交关系。而今年8月26日，普京与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领导人共同庆祝两地“独立”十周年，并承诺进一步保障两地“国家安全”。十年过去了，“五日战争”的记忆或许还在，但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现状又是如何呢？

南奥塞梯的生活静止了

▲南奥塞梯的自然风光。|东方IC

茨欣瓦利是实际独立但未被国际社会承认的“南奥塞梯共和国”首府，要进入这个城市并不容易。格鲁吉亚的电台记者戈加·阿普奇奥里上月就曾试图到访那里。“要经过两个关卡，一个关卡在格鲁吉亚一侧，另一个在南奥塞梯一侧，两个关卡之间只有百米的距离，但当我想要通过中间那条小路的时候，来了一些俄罗斯士兵高喊：‘停下！立刻离开！’我只有按照他们的命令，沿着军事通道进入，这条通道避开了所有格鲁吉亚的领土，原本一百米的路程我花了整整八个小时。”阿普奇奥里说。

2008年8月8日-12日的“五日战争”以后，俄罗斯就不再允许从格方进入南奥塞梯，这道封锁令已经维持了十年。也正是这道封锁令使得南奥塞梯与外界隔离，像一座孤岛被世界遗忘。

今天的南奥塞梯什么样？凯特文·杰赫拉什维利是茨欣瓦利周边乡村的一名村妇，从她一家十年来的生活境况可见一斑。“2008年8月7日，萨卡什维利（时任格鲁吉亚总统）对南奥塞梯采取了军事行动，茨欣瓦利很快被攻占，我们的家顷刻间被毁了，和很多村民一样，我们首先想到了逃亡，但是我的老伴坚持不走，他在这里出生长大。于是那几天，我们找了个教堂躲起来，直到8月12日，俄罗斯士兵来了，他们路过我们村子，感觉没有比格鲁吉亚人好到哪里去，但是他们把格鲁吉亚人赶走了。”杰赫拉什维利回忆道，“我们的家被烧了，全家人只好搬到原先的一所小学校舍里，十几口人挤在一间20平方米的屋子里，从那天开始，我们的生活就静止了，格鲁吉亚人和俄罗斯人来了又走，但没人再管过我们的死活，我们被遗忘了。”现在的杰赫拉什维利一家还生活在那所避难的学校里，时而断水断电，十年如一日。

南奥塞梯位于格鲁吉亚北部，该地区一直以来渴望独立，并因此与格中央政府发生军事冲突。1992年南奥塞梯通过全民公决要求成立独立共和国，与北奥塞梯合并加入俄罗斯，通过斡旋，同年6月，俄格南三方达成停火协议。2006年南奥塞梯再次就独立问题进行全民公决，这一次引起萨卡什维利政府的军事干预，并为后来的战争埋下了伏笔。

战前的阿布哈兹是天堂

参与战争的还有位于黑海东岸的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一样，阿布哈兹也数次与格中央政府爆发冲突。历史上的阿布哈兹曾先后被古希腊、古罗马、蒙古帝国、奥斯曼帝国和俄罗斯帝国统治。上世纪30年代起，苏联政府决定将阿布哈兹作为自治共和国划归格鲁吉亚管辖，为了改变该地区的人口结构，格政府在此后半个多世纪里有计划地迁入大量格鲁吉亚人。1992年7月苏联解体，各加盟共和国一片混乱，阿布哈兹趁机宣布独立，此举引发了格阿之间长达14个月的大规模战争，双方死亡8000余人，并造成大量格族居民回迁。2008年俄格战争之后，俄罗斯承认阿布哈兹独立，并在当地建立起一个大型永久军事基地。

十年过去后，阿布哈兹的境况和南奥塞梯一样，因为事实性的独立未被承认，阿布哈兹同样成为国际社会中的一座“孤岛”。摄影师尤里·科济列夫用镜头语言记录了十年来的阿布哈兹群像。“在海滩上，一艘艘锈迹斑斑的拖网渔船一字排开；出租车上的无线电都在播放有关战争的歌曲；山区的采矿小镇在战争期间曾遭受围攻，如今似乎是半空的，完全不适宜居住；即使是全国性的消遣活动也令人昏昏欲睡。十年前那场战争给阿布哈兹带来的是麻木和停滞不前。”科济列夫说，“你知道以前是怎样的吗？那里就像一个小小的苏联，高山下是温暖的海洋，海滩上有翠绿的森林、漂亮的长廊，两旁棕榈树下的冰淇淋摊贩在高声叫卖。战争前的阿布哈兹是天堂。”

如今的阿布哈兹只会让人感到忧郁、怀旧和悔恨，这是一个充满叹息的“孤岛”，25万人仍然在为他们的未来而哀悼。

作者：文汇报记者 刘畅
编辑：陆益峰 吴姝
责任编辑：沈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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