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的马里乌波尔港口，现乌克兰第二大钢铁厂恰好地处马里乌波尔，且缺乏能够联通乌克兰黑海港口的铁路运力。|视觉中国

既然西方国家无力阻止俄罗斯对乌克兰海上边界的侵蚀，那么对此最明智的回应则是：帮助乌克兰尽快开发替代出口的基础设施，这样一来，乌克兰才有可能更持久地遏制俄罗斯的扩张主义。

无疑，在过去四年里，美国和北约的表现足以表明他们的态度：根本不会直接干涉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军事对抗。对于这点，莫斯科了如指掌，并准确预判出，即便侵犯亚速海也不会带来任何严重后果。因为除了乌克兰强烈谴责之外，并无其他西方国家对此发声。

目前，西方国家正面临两个重要问题：一、莫斯科将俄乌关系置于优先地位，远比俄罗斯与西方的关系重要；二、俄罗斯完全有能力通过煽动乌克兰的国内冲突，或扼杀其经济等手段来重创乌克兰。另外，克里姆林宫日益习惯来自于西方的制裁和施压，并认为这种制裁的效力极其有限。

2017年10月，俄外交部副部长谢尔盖?里亚布科夫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俄罗斯将西方视为“一个对手”，“这个对手的确会动摇俄罗斯的立场，阻碍俄罗斯的发展”，他接着质问记者：“俄罗斯为什么要在意西方国家如何看待自己？”西方国家难以理解为何俄罗斯会这样想，其根本原因在于：整个西方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重要事实：在冷战后，西方国家引进的欧洲集体安全模式已经彻底失败了。

这种模式的基本理念是一体化协同作战。2008年俄罗斯与格鲁吉亚爆发武力冲突，2014年又与乌克兰作战。然而在冲突发生之时，所有北约国家都认为，它们要应对的只是单一的危机事件，无须担忧它会升级为对欧洲整体安全的对抗。恰好相反，克里姆林宫承认欧洲集体安全的前提是：保有自身对邻国的有效控制力以及对北约决策的否决权。正如俄对乌海军所采取的行动所示，俄执意加强对后者的影响力。对此，西方则无力回应。同时，莫斯科也预料到，北约并不会在刻赤海峡附近部署海军部队，因为此举将会加剧该地区的紧张局势，并扩大事态。

实质上，西方的缄默有助于实现俄罗斯的诉求，尤其为俄方强行检查乌克兰船只提供了机会，此举将严重影响乌克兰马里乌波尔和别尔江斯克两个港口未来的生存能力。这两个港口对乌克兰的出口贸易举足轻重，如2017年，25%的金属都通过此实现外贸出口。对于西方国家来说，最有效的办法是帮助乌克兰尽快升级铁路连接能力，并提高其他港口的基础设施，以便出口航路能绕过亚速海。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现状是乌克兰第二大钢铁厂恰好地处马里乌波尔，且缺乏能够联通乌克兰黑海港口的铁路运力。

自2014年以来，面对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犯，西方坚持奉行三大原则：一、对乌克兰提供政治和实际支持，以抵抗俄罗斯向其施加的压力；二、对俄罗斯个人和经济实体加强经济制裁；三、励志重建北约集体防御能力，长久以来，这种能力都被严重忽视。这些原则难以有效持续遏制莫斯科的扩张。

即使到目前为止，俄罗斯的外交政策似乎表现得相当高明，但它的误判也十分明显，如亚速海事件所发生的时机可谓“糟糕至极”。该事件已造成严重后果。首先，G20会晤时的“双普会谈”被取消；同时，欧盟找到了对俄追加制裁的有力借口；最后，俄的强硬倒逼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和其他政治力量坚定立场，加速他们与西方融合的步伐。

2014年，德国总理默克尔曾警示众位政治伙伴，呼吁有必要进行“长时间的喘息”，才有可能解决西方与俄罗斯在乌克兰问题上严重的战略对峙。西方是否有决心与俄罗斯开展长期合作，且随着时间推移，西方能否说服俄罗斯修改其外交和安全政策，目前，一切都尚待观察。但亚速海事件再次表明，莫斯科会犯下严重错误，而这种犯错的决心会为其带来意想不到的回报。

作者：约翰·拉夫（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

编译：刘琳（上海外国语大学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智库研究中心）

编辑：吴姝

责任编辑：沈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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