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月12日，英国前外交大臣鲍里斯·约翰逊为竞选发表演说。|新华社发

英国保守党党首热门候选人鲍里斯·约翰逊日前就“脱欧”发表立场：如果他当上英国首相，将废除关于北爱尔兰边境的“备份安排”。在“脱欧”这场博弈中，如何妥善处理北爱尔兰边境问题，是英国政府面临的最大挑战，也是英欧“脱欧”谈判的死结所在。

可能出现的“硬边界”及随之而来的负面影响，正笼罩着生活在爱尔兰边境地区的3万人。不仅如此，北爱尔兰和平进程更是因为“脱欧”而受到威胁。北爱尔兰政界人士就曾警告，英国“脱欧”将削弱北爱和平协议，任何可能出现的边界设施或许都会成为武装分子攻击目标。

边境地区居民的生计将受严重打击

得益于北爱尔兰和平进程，爱尔兰与英国北爱尔兰地区边界的边检与海关已不复存在，来往于两边的人员与车辆都无需受检，可自由出入。北爱尔兰的发展更是很大程度受益于英爱两国开放的边界。北爱尔兰人米奇·弗林的农庄前面是一片绿色田野，一条小河沿着弗林的农庄蜿蜒向前。这就是英国和爱尔兰边界的一部分。

▲被涂抹的北爱尔兰边境指路牌。|顾忆青供图

弗林向《卫报》记者介绍，爱尔兰与北爱尔兰边界总长300多英里，都和此地一样，虽是两国边界，但并没有设置任何关卡，因此人们在边境两边自由生活。边境居民口袋里装着两种货币，每天穿越边境到邻国上班、参加舞会或者走亲访友，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北爱尔兰人特雷·麦吉尔在爱尔兰边界经营一家邮局，他清楚地知道跨境业务的重要性。麦吉尔表示：“我的生意中有60%到70%来自于边界南部。事实上，跨越边境的自由度，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我的业务量。”

爱尔兰作家特里·康奈利在自己的一本探讨“脱欧”对经济影响的书中，详细讲述了爱尔兰农产品加工企业如何依赖这条自由的边界。爱尔兰的招牌饮品百利甜酒高度依赖北爱尔兰的乳制品，为了生产百利甜酒，装载着牛奶、奶油、威士忌、酒瓶和瓦楞纸的卡车每年往返边境5000余次。

据统计，2016年，英国向爱尔兰货物出口总额约136亿英镑，其中从北爱尔兰流向爱尔兰的货物总值为91亿英镑，占比超过三分之二。从事英国与爱尔兰的跨境贸易商家中，80%以上都是中小型企业，其生产供应链往往需要多次穿越英爱边界才能完成。

然而，昔日能自由穿梭边境的便利，也许将随着英国“脱欧”成为历史。据统计，爱尔兰边境地区的选民中有64%希望留在欧盟。在整个北爱尔兰，这一数字是55.8%。不过，也有人认为“脱欧”才能为北爱尔兰带来繁荣。桑迪·希克如今在边界管理着一片210英亩牧场。希克坚定地支持英国“脱欧”，他认为欧盟对成员国施加的压力过于沉重，北爱尔兰农牧业在“脱欧”后会更加成功。

“脱欧”和爱尔兰岛和平并不兼容

战火的硝烟仅仅散去20多年，带有动荡印记的边检站将可能再度被竖起，这自然激起了爱尔兰岛上居民的敏感神经。因为“脱欧”而可能重新出现的“硬边界”，以及由此引发的紧张局势更是成为焦点。

英国《独立报》就将北爱尔兰女记者麦基之死、北爱尔兰政局与英国“脱欧”联系在一起。《独立报》认为，在当地极端民族主义情绪抬头、“脱欧”僵局迟迟未有结果的情况下，有关北爱尔兰边境问题的讨论会激化当地的对立情绪。越来越多的情况表明，英国“脱欧”和爱尔兰岛和平似乎并不兼容。

▲英国北爱尔兰伦敦德里市的一处和平雕像，前面的牌子上写着“反对边界、反对‘脱欧’”。|视觉中国

在主流社会倾向于留欧的北爱尔兰，一旦最终英国“硬脱欧”，那么对立情绪或会导致北爱尔兰民族主义势力牵头推动统一运动，甚至危害北爱和平进程。届时本来就遍布“火药桶”的北爱尔兰，或将再度迎来暴恐袭击频发的局面。作为6个孩子的父亲，希克不希望看到将来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个“统一”的爱尔兰。他知道如果爱尔兰统一，则无法避免一场旷日持久的血腥内战。

此外，英国“脱欧”还造成北爱尔兰外来劳动力的流失。许多东欧劳工已经在北爱尔兰安家落户，英国如果“硬脱欧”，那么他们将在走与留之间作出艰难抉择。对于选择留下的人，他们需要申请英国永久居留权。据报道，目前寻求英国永居权的人短时间内增加了一倍，他们多在北爱尔兰的农产品工厂工作。对这些工薪家庭而言，申请永居权不仅费用昂贵，而且费尽周折。

如果在北爱尔兰与爱尔兰之间设立“硬边界”，对生活在北爱尔兰米德尔小镇的农夫弗朗西·沃德的影响则更为直接：边境线正好从他家土地中间穿过，“硬边界”将使他的土地变得复杂起来。

不过，在边界问题最终拍案前，大多数北爱尔兰人依然对未来保持乐观。“不会有人从‘硬边界’得益。”肖恩·帕特森说，“过去20年，我们都认为和平协议是送给这个国家最伟大的礼物，它改变了我们的社区、文化、经济前景。我们拒绝考虑任何回到过去的可能性。如果最后的结果不符合各方利益，我相信，95%的北爱尔兰人都会站起来反对。”

作者：文汇报记者 吴雨伦

编辑：陆益峰 吴姝

责任编辑：宋琤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