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金边王宫。|视觉中国

到达金边时已经傍晚5点半左右，路两旁的标识大多有中英文。柬埔寨文字扭来扭去的，很像蚯蚓，类似于泰国文字。与泰国相比，柬埔寨人的肤色更黝黑，还是能感觉到差异；建筑风格也更带着东南亚旖旎色彩，屋檐、房顶、廊柱等的曲线花饰更明显。我们打了当地的一种叫“突突车”（Tuktuk）的三轮摩托卡，5美元车费即到达了皇宫附近的酒店。房间带阳台，还能眺望皇宫金碧辉煌的屋顶，真是恍若隔世。宾馆房间里的装饰也富有异域色彩，灯、墙沿的贴脚线等等都提醒着我们此时在另一个国家了。

次日是满满的一日行走看世界：柬埔寨王宫、国家博物馆、俄罗斯市场、监狱博物馆，尤其是红色高棉时期的监狱，让我从中了解了柬埔寨的这一段历史。思想意识与政治狂热错综复杂关系带给人深思和震撼，眼见为实的监狱实景令人毛骨悚然、心情沉重，不断让人想起发生同一时期在世界各地爆发的革命和思潮，以及戏剧《萨勒姆女巫案》中人物的各种心理反应，所谓对错、修正、偏激，以及结果与初衷背道而驰的荒谬都不断涌上心头。

王宫的金碧辉煌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这也是旅游者必去之地，其中几处纯金锻造、铺陈、镀层的宫殿体现着“王就是国”的理念，我脑海里总有点都是“民脂民膏”的感叹。西哈努克曾经被布尔布特从北京的临时政府请回王宫，却在其中被软禁，恐怕这些辉煌比之自由，还是有落差的吧。国家博物馆里陈列的文物等，能让人进一步了解柬埔寨建筑、佛教艺术的发展，也为我在讲授“佛教艺术演变”那一课时增加不少感性的知识背景。

金边真是花的城市，两日来拍摄了不少品种各异的花卉，有叶子花、荷花、莲花、鸡蛋花、铁海棠、龙船花、紫薇等，紫薇树开满了城市的街道，真是美好。可惜城市随处也能看到居民的卫生意识较差，生活水准相对较低。原本我们前往俄罗斯市场，是想看到地方特色，可到了那里，让人觉得更像是二十年前的杭州钱江小商品市场。商贩开价普遍很水，我只买了高棉格子围巾，毕竟是地方特产，也方便携带。

▲暹粒酒吧街。|视觉中国

大概是出于想看看沿途风光的念头，我们决定从金边搭长途车去暹粒。五个半小时的车程，到达目的地后，民宿主人开着突突车把我们带到了远离暹粒市中心的乡村，那地方离景区倒是不远。傍晚，主人开着突突车将我们送到了老市场，逛了一下暹粒河两岸以及夜市，吃了顿价格还算公道的晚餐。

暹粒的城区景象还是很有特色，河上的几座形态各异的桥梁在夕阳下映衬着我想象中的柬埔寨景色，尤其是那座木结构的廊桥，行走其上感觉到古老沧桑。河水静流，经历了历史的漫长，也见证了来自世界不同角落的人们。河边有本地的居民，也有异乡客，金色的夕阳下，那一抹暖色令人难忘。

随着夜幕降临，暹粒的夜色活泛起来，酒吧、咖啡座、餐馆、琳琅满目的货物、讨价还价的声音，混杂着不同语言的询价和交流，倒是遮掩了真正的地方风味，只留给人景区的常态。游走在酒吧区夜市区，在琳琅满目的摊位前驻足掏钱的冲动不时涌动，但千篇一律的旅游小商品，好像放在义乌也没什么违和感，不少色彩艳丽的小包袋似乎在广西、云南各地都能看到，于是我迅速抽身。

民宿地处偏远，条件简陋，令人有些意外，不过主人比尔倒非常憨厚老实，看到他，我们连抱怨都觉得不妥了。意外的是，他邀请我们和他家人共进晚餐，倒也是个了解本地人真实生活的绝佳机会。

到了主人家中，发现他们生活条件相当简朴，屋舍很旧，室内几乎看不到家具。主人夫妇很是热情，准备了饮料、水果，还烧制了当地的煎鱼、苦瓜猪肉汤、蔬菜炒肉片等，不过看得出这是专门为客人而准备的（事先告知我们得支付5美元一人的餐费）。比尔的家庭旅店经营了一年多，经人指点加入了某个有名的旅馆预订网站，加之待客热情周到，也有几位客人给予好评，才慢慢有了住客。之前我还失望于住处简陋，现在心里却充满内疚，当地老百姓的生活条件确实寒碜。住在星级宾馆的游客只看到景色，哇哇地赞叹不已，晚间逛逛夜市，坐坐酒吧咖啡吧，怎晓得其实本地人的生活如此简陋。一年前，这片区域的电费都昂贵得让居民们舍不得用电，土路上一片漆黑，得打着手电筒才能走夜路。

生活环境的艰苦让我震撼，看着比尔一家人，其实我知道他们也很快乐，夫妻恩爱，孩子懂事，正在建造中的木屋旅舍还让他们充满期待。幸福与否，真的是个人主观的感受，很多情况下与物质并不一定成正比。

作者：末之
编辑：陆益峰 吴姝
责任编辑：宋琤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