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时，布鲁日，西佛兰德｜视觉中国

布鲁日最近一次在流行文化中露面，是2008年英国导演马丁·麦克唐纳在此地拍摄了黑色喜剧电影《杀手没有假期》。虽然剧中人大都一脸茫然且嫌弃地吐槽“布鲁日是个什么鬼地方”，但是导演透过镜头，把布鲁日的美景拍摄得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几乎成了一部城市旅游片，表白了一个英国人对布鲁日的热爱。

布鲁日位于比利时西北部，距离北海甚近。这个如今声名不显的城市，在12至15世纪却极为繁华。1134年的一场暴风雨带来的洪水改变了当地的海岸线，使布鲁日这个内陆城市获得了一条通往北海斯温湾的深水航道，极大刺激了此地的商贸活动。

接下来的300年，是布鲁日的高光时刻。港口带来贸易，贸易积累财富，财富培植艺术。此时的布鲁日是欧洲纺织业贸易的中心，是汉萨同盟的重要商站，是连接地中海和北海贸易的商业大都市。借着城市聚集的大量财富，人们建成了华丽壮观的市政厅和城市钟楼，吸引了凡·艾克、梅姆林等“弗兰德斯原始派”画家在此定居，他们的杰作至今保留在市中心的格罗宁根美术馆里。布鲁日成为彼时欧洲艺术最繁华、景观最壮丽的城市之一。

到了1500年前后，通往斯温湾的运河出现淤积，船舶难以航行，靠港口贸易起家的布鲁日迅速衰落，商业地位被安特卫普取代。这个曾经繁荣无比的弗兰德斯城市消失在人们记忆里，也消失在欧洲的商业版图上。

对于布鲁日来说，这是一段艰苦的日子。它错过了第一次工业革命，人口减少、繁华不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比利时最穷的城市。然而对于后世的旅游者来说，布鲁日衰落反而成为幸事——人们重新发掘“失落的布鲁日”时，发现没经过现代化洗礼的老城，仿佛活化石一样被完好保存，得以看到一个完整而迷人的中世纪小城。

▲资料图片｜新华社发

从位于城南的布鲁日火车站下车，迎面是丰盈的绿地和清澈的湖泊，这是布鲁日的“爱之湖”，也是最具清雅田园风光的地方。“爱之湖”听着就无比浪漫，这里确实也流传着一个古罗马时代的爱情故事。在悠闲安逸的湖边，远处高耸着圣母教堂塔楼，近处是自在游弋的洁白天鹅，旁边是白墙素雅的葡萄园贝居安会院，清静中带着生机，牵挽住游人匆匆的脚步。

从“爱之湖”向北步入布鲁日老城，老城区的繁华热闹扑面而来。建筑大多是砖砌而成，红色、棕色、橙色、黄色的砖头，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洗礼，变得深深浅浅，将老城点缀得古朴温暖。建筑上多变而华丽的山墙显示出这座城市曾经的繁华。

布鲁日老城保持了中世纪的规模，按现在的眼光来看算不上大。但是城中道路曲折、小径绵延，还有密集的运河水网，让人逛上一天还觉不足。

城中可看的建筑实在太多，尖塔高耸的圣母教堂、建于12世纪的圣约翰医院、装饰华美的格鲁修斯博物馆、哥特风的市政厅……不过论起布鲁日最中心也最繁华的地方，则要数大广场。

大广场上伫立着13世纪建造的城市钟楼，是布鲁日的城市标志。在中世纪，低地国家的城市争相建造钟楼，来宣示自己的富庶。布鲁日钟楼特别高大壮观、方正稳重，可见城市的古朴底蕴。塔上有华丽的尖拱窗，各层屋檐上又有尖塔，灵动优雅的哥特风格抵消了呆板感。塔楼有366级台阶，拾阶而上便能俯瞰热闹的大广场，总览布鲁日的美景。

昔日辉煌不仅为这个城市留下了丰富多彩的建筑，也令其保有了大量的文化艺术收藏。最让布鲁日人引以为豪的，是收藏在圣母教堂中米开朗琪罗的雕塑《圣母子像》。这是米开朗琪罗在意大利之外的唯一雕塑作品，在16世纪初被两个布鲁日商人从意大利带到这里，布鲁日当时的富庶与艺术水准可见一斑。

很多旅行者认为，这个仿佛自中世纪穿越而来的小城兼有浪漫可爱和阴森诡异两种气质。我是在一个极为晴和的夏日到访这里的，只见布鲁日鲜花烂漫、绿树成荫、行人如织，并没有感受到阴森诡异的一面。然而布鲁日确实是多面的，一会儿热闹温暖，一会儿清幽静谧。在每个清晨或黄昏，在每个石子路和水巷的转角处，轻巧而意外地倏然现身，让来访者目不暇接、追随探索。

作者：王林知

编辑：孙华

责任编辑：陆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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