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3月13日在美国俄亥俄州西米尔顿拍摄的空无一人的教室。| 新华社发

停课不到两个月，美国大学的各种危机就浮出水面。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新生入学率下降、国际学生锐减、资金紧张，再加上可能长期闭校，全美超30%的私立大学和将近30%的公立大学已出现了财政赤字。美国三大权威信用评级机构之一的穆迪公司已将高等教育前景从“稳定状态”下调至“负面”。就连最富有的哈佛大学在5月5日预计，截至6月底的本学年和下学年总计将损失近12亿美元的收入。

目前，美国4000所高校绝大部分已经关闭，造成2000多万学生离校，400多万名高校员工陷入困境。

本土学生或被迫辍学，国际学生望而却步

记者的朋友、历史学副教授马海云在美国马里兰州霜堡州立大学任教。自3月份春假以来，马海云就没有再回到学校：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学校本学期所有教学被改为远程进行。

马海云说，对于他和学生来说，生活改变并不大。除了体育课等少数课程之外，大部分课可以通过在线课堂完成，他会给学生发放讲义、布置作业、回答疑问，而期末作业也将于5月如期举行。

马海云介绍，霜堡州立大学有近6000名学生，不算是国际名校，所设专业实用性强，生源以州内为主，国际学生不多，经费由州政府拨付，因此招生影响不大。不过对于大多数美国高校来说，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影响已远超2008年的金融危机。高等教育每年为美国带来6500亿美元的收入，在加利福尼亚、爱荷华和马里兰等州，高校还是最大的雇主。

▲3月13日，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马特奥县的伯灵格姆高中，学生结束停课前最后一节课后走出学校。| 新华社发

据《纽约时报》报道，美国高校理事会近期致信国会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称今年秋季的高校入学人数将下降15%，其中国际学生将下降25%，从而造成230亿美元的损失。很多大学担心，即便秋季复课，疫情造成的失业潮及经济衰退也将导致很多美国家庭无力承担学费而被迫辍学。

疫情导致国际学生锐减，形成了对美国高校的第二波冲击。美国拥有110万名国际学生，占大学生总数的5.5%。在许多州，国际学生支付的州外学费占学校总收入的一大部分。而美国严重的疫情，以及美国总统特朗普采取的国际旅行限制措施，令国际学生对美国高校望而却步。康涅狄格大学透露，该校的国际学生流失率可能高达25%至75%，其经济损失将达到每年7000万美元。

哈佛大学常务副校长凯蒂·拉普5月5日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该校在截至6月30日的学年预期收入将下降4.15亿美元，7月1日开始的下学年收入将下降7.5亿美元。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称，考虑到疫情可能长期持续，不少美国大学正考虑2021年前不再复课。波士顿大学透露，该校制定的应对方案中，已经考虑到秋季无法复课的可能性。哈佛大学公共卫生专家丁亮对CNN表示，美国大学为长期关闭校园做准备是正确决定，因为流行病模型显示，新冠疫情多次爆发可能一直持续到2022年，直到公众可以大规模接种疫苗。

众多高校节衣缩食，哈佛将发债券渡难关

多重压力之下，美国许多高校开始节衣缩食。4月20日，美国名校密歇根大学校长马克·施里塞尔发表声明，称本学期疫情给该校造成的损失将高达4亿至10亿美元。为应对经济挑战，该校将采取取消非必要开支、冻结招聘、冻结薪资、领导层降薪5%至10%，以及鼓励员工休无薪假等应对措施。

就连常青藤名校也未能幸免。哈佛大学校长拉里·巴考近日发表公开信，称该校因新冠肺炎疫情陷入财务动荡，学费、捐赠等收入锐减。为此，哈佛大学领导层自愿减薪，为遭受困境的员工提供援助基金。彭博社称，哈佛大学正考虑发行11亿美元债券，用于偿还债务等。此外，宾夕法尼亚大学、康奈尔等藤校也采取了类似行动。

美国《高等教育内幕》报道称，创立150年的旧金山艺术学院3月下旬宣布停止招收新生，并考虑中止学位课程。另有数十家美国高校已经或即将宣布关闭。

今年3月，第三份财政刺激法案向高等教育提供150亿美元资金，不过其中60亿美元以现金补助形式提供给贫困生。美国高校称，这笔资金仅占大学总开支的1%，他们要求国会在下阶段的经济刺激计划中增拨466亿美元的新援助。

美国一些大学抱怨，在原本不多的纾困款中，最富有的名校得到了更多份额，加剧了其他学校的困境。《纽约邮报》报道，拥有超过400亿美元捐款的哈佛大学得到近900万美元的援助。此外，哥伦比亚大学和康奈尔大学分别得到1280万美元援助，耶鲁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也将分别得到700万美元和250万美元。对此，特朗普公开质疑哈佛大学为何需要财政援助并要求哈佛“还钱”。面对压力，哈佛大学4月22日宣布，决定“不寻求或接受”联邦政府拨给该校的资金。

▲3月10日，在美国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学生在图书馆的台阶上学习、聊天。该校因新冠肺炎疫情自9日起停课。| 新华社发

在线培训机构大火，令人担心“野鸡大学”或泛滥

尽管疫情重创美国高校，但对于一些以在线培训为特色的教育机构而言却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在美国，这些教育机构被称为“营利性学院”。卡佩拉大学对美联社表示，疫情造成数千万美国人失业在家，其中很多人考虑接受额外的在线教育，以提升技能，为将来找到更好工作“镀金”。

特朗普政府在最新一次的财政刺激法案中为营利性教育机构提供了10亿美元援助，这助长了该行业的扩张势头。在线教育机构阿什福德大学的母公司佐维尔已开始招募200名招生顾问。营利性学院“美国公共大学系统”正展开大规模促销，所有报名参加两项在线课程的学员将享受五折优惠，而医护人员更可以得到“前线英雄”特价。该校校长波士顿称，一些美国高校有可能取消今年秋季的课程，这为营利性学院提供了新的机遇。

一些教育团体则提醒，美国政府应防范疫情造成教育质量低下的“野鸡大学”盛行。游说组织“退伍军人教育成功”指出，营利性教育机构正利用脸书等进行“欺骗性广告”，其虚假宣传可能对退伍军人形成经济、教育和就业多重伤害，美国政府应加强监管。

作者：文汇报驻华盛顿记者 张松
编辑：吴姝
责任编辑：陆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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