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月19日,在沙特阿拉伯吉达,阿盟峰会与会领导人参加合影仪式。
5月19日,叙利亚在被中止成员资格近12年之后重返阿盟峰会。全世界为之欣慰,唯独美国非常失落。
美国失落不无理由。12年前的2011年3月,美国中情局策动德拉流血冲突,叙利亚动荡由此升级。7月,在美国操控下叙利亚反政府武装“自由军”在土耳其成立。8月,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首次宣布巴沙尔必须下台,因其是“国家转型的障碍”。美国广播公司在相关报道时特别提到,美国官员表扬了阿盟,称他们“发出与美国类似的声音谴责了巴沙尔。”11月,阿盟中止了叙利亚成员资格。
在叙利亚由动荡陷入战争之际,美国通过显性和隐性谎言设置话语陷阱,竭力把叙利亚政府塑造成一个反面角色。
显性谎言是称叙政府残暴镇压民众。2011年3月,叙利亚边境小城德拉开启流血冲突;2012年,胡拉、哈马等地发生屠杀事件;2013年,大马士革东郊遭到化武袭击。事后美西方将局势一概归咎于叙利亚政府,但是如今已证明这些指责都不属实。最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局势动荡不久。在一个视频中,一个英籍叙利亚青年正准备为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做现场报道。在等待接通CNN之时,这个被称为“叙利亚丹尼”的人对着镜头外说了一句:“好吧,让枪炮声响起来吧”,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你让他把枪炮声准备好了吗?”随后,镜头中响起了爆炸声,丹尼开始对着镜头振振有词地播报叙利亚政府的“残暴行为”。
早在1914年,洛克菲勒公司为了掩盖其镇压工人的行径,觅得一位公关高手艾弗瑞·李,此人当年的“高论”至今适用于美国的舆情塑造:“什么叫事实?简单地说,对一个绝对事实的陈述,就是努力让你接受我对这一事实的解读。”这就是典型的美式隐性谎言,远比显性谎言更有迷惑性。
直到今天,一些媒体在提到叙利亚冲突时,往往会把教派冲突作为其中一个原因。这种说法与美国编造的一个广为流传的谎言关系密切,即叙利亚政府是什叶派分支阿拉维派的利益代表。直到2016年6月,《华尔街日报》在提到叙利亚政府时,仍旧用“阿拉维掌控”一语加以限定。
▲5月19日,在沙特吉达,沙特王储兼首相穆罕默德(左)在峰会召开前的欢迎仪式上与叙利亚总统巴沙尔握手。
一个国家领导人的宗教背景与他的政治取向和执政方针并无绝对关联性。叙利亚总统阿萨德父子出身于阿拉维派家庭,但他们的政治理念是阿拉伯民族主义和社会主义,其所在的执政党复兴社会党要建立的是世俗阿拉伯国家。因其宗教背景而把他们所领导的政府解读为阿拉维小集团,这种说法既不合逻辑,更不是事实。比如,举个例子,美国的肯尼迪家族信奉罗马天主教,而美国人大多信奉新教。如果按照美国给叙利亚政府所贴标签,是否可以把肯尼迪政府称为“罗马天主教小集团”?答案不言自明。
就叙利亚而言,逊尼派穆斯林人口约占全国65%,是大多数,但他们并未像美西方媒体宣传的那样对抗巴沙尔政府。2012年那场关键的修宪公投及此后的两次大选,巴沙尔政府都获得压倒性支持。一方面,叙利亚的逊尼派穆斯林大多属于苏菲派,比较温和。相对于政府,他们更担心极端的瓦哈比派。另一方面,无论是执政党,还是政府和军队,逊尼派人士在其中都占多数。如在巴沙尔之父阿萨德执政时期,复兴党高层中的逊尼派占43.3%,阿拉维派占37.7%。2014年,英国著名自由撰稿人彼得·奥伯恩从叙利亚采访回国后写道,“在巴沙尔的30名内阁成员中,阿拉维派人士用一只手就能数清。总理是逊尼派,内务部长也是,司法部长、外交部长、甚至国防部长都是逊尼派。”
但美国政客并不在意上述事实。对美国政府而言,为了在叙利亚实施政权更迭,传播“阿萨德家族属于阿拉维小集团”的话语可以起到双重功效。第一,叙利亚的国家政权性质被篡改,从一个民族主义政权变成一个为少数人服务的宗教机构;第二,社会秩序将被颠覆,被煽动的宗教多数派有机可乘加害于少数派。当叙利亚反政府示威者喊出“基督教去贝鲁特,阿拉维进坟墓”口号时,他们正在显示美国话语的威力。
美国在中东地区频频煽动教派冲突,不言之中藏着这样一个目标:挑动分裂,分而治之。2014年,在被问到美国当时是否刻意制造了伊拉克教派冲突时,曾任联合国叙利亚问题特使的阿尔及利亚外交官卜拉希米这样回答:“作为一个本地区人士回顾以往,要让我不相信教派冲突是人为挑动,这太难了。”当卜拉希米说出这番话时,美国的秘密已呼之欲出。
中东是美国硬实力的重灾区,更是其“巧实力”名下各类话语陷阱的重灾区。人们现已看清,一场打着民主、转型旗号的“阿拉伯之春”,祸害了多少阿拉伯国家!经历过12年的跌宕起伏,相信阿拉伯兄弟对这些陷阱会有所警觉。
作者:唐见端(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智库理事)
编辑:刘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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