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上只角”
浦东这几年发展那么快,但要是和上海人讲起来,估计没多少人会认为“浦东是上只角”;而那些个住在陕西南路、茂名路弄堂里的人,哪怕是天天倒痰盂,直到今天,在说到“下只角”时,脸上总会难掩“优越感”。
当年,如果一个住在淮海路的小姑娘,跟住在闸北区的男小孩谈恋爱,她的父母恐怕会急得睡不着觉;而那些住在棚户区的小姑娘,天天盼着能够有朝一日嫁到“上只角”去——上世纪90年代初,根据程乃珊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穷街》,讲的就是这样的故事。
老上海在社交中会有一个习惯,会不经意问人家:“府上住啥场化?”,如果说淮海路、南昌路、陕西南路,对方就会很谦恭;如果回答“三湾两弄”,对方就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苏北话、老派上海话、宁波话
老上海还有一个区别“上只角”和“下只角”的方法,那就是语言。
“下只角”流行什么语言?沪语腔的苏北话。解放前,“下只角”地区,集中了上海的各种制造业就业人口,多数是来自于苏鲁皖地区,遇灾逃荒来沪的农民;那么“上只角”呢?流行老派上海话和宁波话。
什么叫“老派上海话”?还记得《花样年华》和《阿飞正传》里,潘迪华扮演的角色么,她那一口就是“老派上海话”,相当精彩,老上海听了都会莫名地感慨万千的。很多1949年前去香港定居的上海人至今保留着这口上海话——不是抬高上海人,看看当年的香港电影就会发现,说上海话的角色往往都是做生意的,而说山东话的,通常是卖拳头的——成龙就是最好的例子。
“上只角”还说宁波话。因为,宁波人来沪的职业选择主要是“学生意”——去宁波人开的银行、钱庄、店铺去做学徒,然后再“自立门户”。上海的宁波人至少超过200万,宁波话甚至“严重”影响了沪语。
上面说的这些,就是上海人意识里的“经纬度”:侬是“滚地龙”枪势,还是“小洋房”派头,不同地区的文化,造成的观念、教育、价值取向、职业选择的差异,也就是“上只角”与“下只角”的真正区别所在。
想想也是,虹口区好不容易搞出了一条四川北路购物街,虽然已经是上海第三条著名的购物街,但是,还是人称“平民购物街”;当年,乍浦路美食街就算先声夺人,显赫一时,最终还是不得不让位于黄河路美食街;以前还看到有某个开发商在推介自己楼盘时打出,“真如,上海新的上只角”的广告,想想,也只好用“呵呵”来回应这个“不懂上海”的开放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