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梅馥与两个儿子,左为五岁的傅聪,右为三岁的傅敏
新版《傅雷家书》凸显父子的“对话”
2016年译林出版社从傅雷家人手中获得授权,重新出版了《傅雷家书》,收录了13封傅聪的信。傅聪终于同意将自己的信加入《傅雷家书》。
在这版《傅雷家书》中,傅聪的回信与傅雷的家书紧密关联,原来“独语”的傅雷得到了傅聪的回音,构成了“父子对话”的关系。1954年8月24日傅聪在信中说,“我的教授其实是一个非常冷漠的人,并不热心,但却是最好的教授,绝无艺术气质……我有足够的热情,不需要一个太热情的教授来把我捧得忘乎所以,却需要一个教授时时刻刻来加强我的理智。”傅雷在9月4日的回信是:“你的批评精神越来越强,没有被人捧得“忘乎所以”,我真快活!你说的脑与心的话,尤其使我安慰。”?
著名的“赤子孤独了,能创造出一个世界”,也是父子之间交流的火花。傅聪在1955年1月16日的信中说,“她说,这种天赋很难说来自何方,多半是来自心灵的纯洁;唯有这样纯洁到像明镜一般的心灵才会给艺术家这种情感,这种激情。这儿,她的话不正是王国维的话吗: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傅雷在1月26日的回信中说,“赤子之心这句话,我也一直记住的。赤子便是不知道孤独的。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创造许多心灵的朋友!永远保持赤子之心,到老也不会落伍,永远能够与普天下的赤子之心相接相契相抱。”
傅聪像普通的青年一样有着恋爱的烦恼,信件中父子坦诚又严肃地探讨爱情、婚姻和人生的关系。在1955年11月27日的信中傅聪向父亲倾诉,“爸爸来信告诉我该怎么办吧……过去我的感情生活也太乱了,有时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我尤其痛心的是,幼时那初恋的影子老是缠着我。”傅雷的回复抽丝剥茧般理出热情与婚姻的关系,指出品德和品格比初恋的梦境更值得重视,“热情是一朵美丽的火花,美则美矣,无奈不能持久。希望热情能永久持续,简直是愚妄;不考虑性情、品德、品格、思想等等,而单单执着于当年一段美妙的梦境,希望这梦境将来会成为现实,那么我警告你,你可能会遇到悲剧的!世界上很少如火如荼的情人能成为美满的、白头偕老的夫妇的。”
父子间更多的交流是关于音乐家的赏鉴还有艺术境界的进阶,1956年傅聪在2月17日的信中说,“我现在才真正开始认识莫扎特,这样的可爱、温柔、清新。”傅雷的回信则深刻地提升了傅聪的音乐见解,指导他的艺术演绎,“关于莫扎特的话,例如说他天真、可爱、清新等等,似乎很多人懂得;但弹起来还是没有那天真、可爱、清新的味儿。这道理,我觉得是理性认识和感性深入的分别……艺术的领会……必须再深入进去,把理性所认识的,用心灵去体会,才能使原作者的悲欢喜怒化为你自己的悲欢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