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城市》
[英]奥利维娅·莱恩 著
杨懿晶 译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
文汇网讯 生活在人潮拥挤的大城市之中,你是否感到孤独呢?你做过的最孤独的事是什么: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搬家,甚至一个人去冷冰冰的医院做手术?地铁里身体紧贴着陌生人,却是最孤独的时刻,拼命刷着朋友圈,使用交友APP,却仍然无法填补心里的空缺……近日,未读·文艺家带来这本写给城市生存个体的“孤独之书”——《孤独的城市》,由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引进出版,探讨现代城市特有的孤独感。作者奥利维娅·莱恩孤身一人居住在纽约这座玻璃牢笼般的城市中时,一种亲密感的缺失状态促使她不断地追问孤独的本质。她从数名具代表性的当代艺术家为切入点,以用一种自然流动的叙事方式,将爱德华·霍珀、安迪·沃霍尔、亨利·达戈、大卫·沃纳洛维奇等当代艺术家的生平与自己的反思浑然天成地编织在一起,深入地剖析了生活在现代城市的人们所共同经历的、无法避免的孤独,从艺术、社会学、心理学等多个方面为读者呈现出孤独的全貌。
书中抛出许多疑问和独到的观点:倘若我们不与另一个人紧密缠绕,我们该如何生活?要是我们无法轻松地开口交谈,我们该如何与他人发生联系?科技让我们更靠近彼此,还是将我们禁锢在屏幕背后的牢笼里? “孤独本身就是一座城”,它是一种人人都会有的情绪,所有人都栖居其中,因这种共有的情绪而彼此相连。
《孤独的城市》在美国一经出版便横扫欧美各大图书榜单,不仅《华尔街日报》、美国国家公共电台、《华盛顿邮报》等重磅媒体纷纷给予好评,这本书还入选《出版人周刊》《纽约时报》2016年度好书,在美国和英国的亚马逊榜单上也高居榜首。
书中也为读者找出面对孤独的方法:重要的是善意,是互相支持。重要的是保持敏锐,始终敞开心扉。
正如这本书扉页上所写:若你孑然一身,这本书便是为你而写。
作者简介
奥利维娅·莱恩是一位颇受赞誉的英国作家,曾任英国《观察家》图书版副主编,她还是2011年麦克道尔奖得主,曾获得英国艺术委员会、作者基金会,以及2014年艾克尔斯基金会作家驻英大使馆的奖励。她的著作《沿河行》被《独立报》《金融时报》等多家媒体选为年度好书,并且入围翁达杰文学奖、多尔曼年度最佳旅游书奖短名单,这本书也将在秋季由未读·文艺家编辑出版,与中国的读者见面。
各方评论
这本具有难得的洞察力的书将回忆录、历史和文化评论结合在一起,非同寻常、见解独到。——《旧金山纪事报》
在评论和自我坦白中成功地转换着实不易。与《回声泉之旅》一样,《孤独的城市》也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心驰神往的自传与名人传记的结合体。莱恩毫不费力地平衡了二者。作为一名评论家,她极具天赋,因为她具有通过想象来与被评论者产生共鸣的能力。如此一来,艺术家们的作品和人生在本书收尾后仍然散发出种种深意。——Elle杂志
这是一部好作品。莱恩女士格外地擅长在体裁之间转换,她灵活地穿梭在回忆录、传记、艺术评论和她沉浸在‘孤独研究’中所得出的结果之间……她在写到亨利·达戈和其他人物的时候见解独到、感同身受,而在写到自己的时候则避免了喧宾夺主,令人耳目一新。《孤独的城市》每一页都散发出一种能够让人解除戒备的深沉的人文关怀。——《华尔街日报》
《孤独的城市》所迸发出的智慧足以穿透人心。它是一幅描绘了城市孤独的幽灵般的蓝图,奥利维娅·莱恩认为这种情绪“本身就是一座城市”。这提醒了我们,正是孤独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杰森·赫勒,美国国家公共电台
莱恩的冥思逐渐聚集力为宣言,针对那种简单的、不可知的“精神病”的假设来解释域外艺术家亨利·达戈、瓦莱丽·索拉纳斯和安迪·沃霍尔的生活和创作。她没有美化孤独或是20世纪70年代的纽约所经受的衰落。《孤独的城市》慷慨激昂地记录了苦难、差异,记录了个人对压迫的反叛以及它所激发出的不可思议的丰富艺术。——《华盛顿邮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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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试读
孤独的城市
想象倚窗而立,在夜里,在一幢大楼的六楼、七楼或四十三楼。这座城市所展露出的样貌就是一排排房间,数十万个窗口,有些暗着,有些充盈着绿色、白色或金色的光。陌生人在其中来回游移,专注于私人时间里的各种事务。他们是你能看见却无法触碰的人。这是在这世上任何一座城市里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能见到的平凡的都市图景,但它将孤立和曝光令人不安地结合在一起,即便是那些最为活跃的社交动物,都会为之产生一丝孤独的战栗。
无论身处何地,你都可能感到孤单,但生活在一座城市里,被数百万人围绕着,又会催生出一种别样的孤独的滋味。或许,有人会以为这种状态与人来人往的都市生活并不相容,然而,单纯的生理上的接近,并不足以驱散内在的隔绝感。在与他人紧密相依的时刻,你可能会感觉到,甚至会轻易地感觉到内心的荒芜与清冷。城市会成为孤寂之地。一旦承认了这一点,我们就会明白,引发孤独的并非肉体上的孤寂,而是联系、亲密关系与血缘关系的稀缺或不足:出于各种原因,人们对亲密关系的需求得不到满足。在词典里,“不快乐”的定义是:因缺少他人陪伴而产生的结果。因此,毫无疑问,这种感觉会在人群中达到顶峰。
孤独是难以启齿的,也难以归类。孤独就如同抑郁,这两种往往相伴相生的状态会深入一个人的肌理,成为那个人的一部分,就像爱笑或长着红头发一样。另一方面,孤独也转瞬即逝,它会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悄然而至,又倏忽无踪,正如在经历了亲人过世、恋人分手或社交圈的变化后体会到的那份孤独,便是如此。
如同抑郁、悲伤或烦躁不安,孤独也是病理学的研究对象,被视为一种疾病。就像罗伯特·韦斯在他的那本影响深远的专著中写到的那样,孤独是“一种难以根除的慢性病,毫无可取之处”,它没有任何意义,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此这般的言论都与一种信念挂钩,即我们身而为人的全部意义,都在于与人产生联系,或者说我们可以也应该享有永恒不变的快乐。但并非每个人都命定如此。也许我的想法并不正确,可我认为这样一种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都经历过的状态,不可能完全没有意义或是毫无价值。
弗吉尼亚·伍尔芙在她1929年的日记里描述了一种“内在孤寂”的感觉,她认为这种感觉也许值得探究,并补充道:“要是我能抓住这种感觉,我会的:这是一种真实世界在歌唱的感觉,是一种由可栖居的世界中的孤独与静默触发的感觉。”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孤独或许能够带给你一种用其他途径难以企及的真实感。
不久以前,我在纽约市度过了一段时间,这座由粗花岗岩、混凝土和玻璃构成的熙攘的岛屿,每日都浸淫在孤独之中。尽管那绝非一段宜人的经历,但我开始自问,伍尔芙是否真的是对的,除了呈现在眼前的一切,是否真的还有更多的体验,或者说,它是否真的能促使一个人去思考某些与生存相关的更宏大的问题。
不仅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也作为一个生活在我们这个世纪、这个像素时代的公民,我感到某些东西在我的内心灼烧。孤独意味着什么?
倘若我们不与另一个人紧密缠绕,我们该如何生活?要是我们无法轻松地开口交谈,我们该如何与他人发生联系?性爱是否能够治愈孤独?假设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如果我们的身体或性倾向被认定是不正常的、有缺陷的,或是我们经受着病痛的折磨,又或是未曾获得美貌的眷顾,情况又会变成什么样?科技能否在这些事情上为我们提供帮助?它让我们更靠近彼此了吗?还是将我们禁锢在屏幕背后的牢笼里?
我绝非第一个为这些问题所困的人。很多作家、艺术家、电影人和音乐人都曾以各种形式去探索“孤独”这一主题,尝试捕捉它的踪迹,应对它所唤起的问题。但那时的我醉心于图像的魅力,以此寻得了在别处难以获取的慰藉,因此,我所探究的主体都落入了视觉艺术的范畴。我沉迷于一种渴望,想要找到一些关联性、一些实物证据,以证实其他人也曾进入过这种与我相同的状态。在曼哈顿期间,我开始收集那些似乎在阐释孤独或是为孤独所困的艺术作品,尤其是那些以现代城市,特别是以过去七十年间的纽约为背景的作品。
起初我只是被那些图像本身所吸引,但随着我的探索逐渐深入,我开始注意到那些隐身在这些艺术品背后的人们:他们挣扎在生活的旋涡里,试着与孤独以及随之而来的其他问题同生共处。在之后的篇幅里,我将要书写的艺术家们还有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瓦莱丽·索拉纳斯、南·戈尔丁、克劳斯·诺米、彼得·胡加尔、比莉·哈乐黛、佐伊·莱奥纳德、让-米切尔·巴斯奎特。这些艺术家都是孤独的城市记录员,他们的作品都曾打动过我,予我教益,而在他们之中,有四位艺术家尤其令我感兴趣:爱德华·霍珀、安迪·沃霍尔、亨利·达戈与大卫·沃纳洛维奇。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并非孤独之地的永久栖居者,相反,这正体现出来自不同方位、不同角度的孤独的侵袭。然而,他们都敏锐地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鸿沟,深谙在人群中被隔绝是何种滋味。
在安迪·沃霍尔身上,这看似尤为不可能,毕竟,他就是以自己旺盛的社交能力而闻名的。他几乎时刻被一群散发着光芒的随从人员包围着,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的作品强烈地关注着隔绝和依恋这两个主题,这是他终其一生都在与之对抗的问题。沃霍尔的艺术着眼于人与人之间的空间,对近与远、亲与疏进行了一场宏大的哲学研究。和许多孤独的人一样,他有着根深蒂固的收集癖,创造出各式各样的物品,再用它们把自己包围起来,在自己和人类所需的亲密感之间筑起一道藩篱。他恐惧身体上的接触,很少在没有摄像机和录音机的武装下离开自己的寓所。他用这些东西去抵挡和缓冲与他人的交流:这一行为似乎也解释了我们在这个所谓的“互联”时代里应用科技的方式。
身为看门人和域外艺术家的亨利·达戈的生活则截然相反。他独居在芝加哥市的一间出租屋里,在近乎与世隔绝且没有任何观众的环境中创造了一个虚构的世界,其中满是美丽而有些诡异的人物。80岁时,他在一个天主教的教士之家去世,被迫放弃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人们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上百幅精巧的、令人不安的画作,显然他从未向任何人展示过这些作品。达戈的人生揭示了那些导致一个人离群索居的社会因素,以及想象力是如何被用来抵抗这些外部力量。
正是因为这些艺术家在社交生活中有着各不相同的经历,所以,他们的作品也以不同的方式来讨论“孤独”这一主题,有些人会直面它,有些人则会着眼于那些导致污名或孤立的原因—性、疾病、虐待。爱德华·霍珀,那个四处云游、沉默寡言的男人,执迷于运用视觉的表述去传递都市的孤独感,以绘画的方式表达这一感受,尽管他有时候会否认这点。他所塑造的那些在萧条的咖啡馆、办公室和酒店大堂的玻璃后面的男人和女人的掠影,在近一个世纪以后,依然是寂寥城市的标志性形象。
你能展现出孤独的样貌,也能举起双臂抵挡它,创造出的作品来当作沟通工具,抵抗审查制度和沉默。这就是大卫·沃纳洛维奇创作的源动力。作为一个被低估了的美国艺术家、摄影师、作家和行动主义者,他杰出、无畏的作品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将我从那种独居时所感到的孤独的羞愧感带来的负担中解放了出来。
我开始意识到,孤独是一个拥挤的地带:它本身就是一座城市。当你居住在一座城市里时,即便它像曼哈顿一样生机勃勃、井然有序,你也会逐渐感到迷失。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建立起一张情感地图,它由你钟爱的地点与偏爱的路线组成,是一座除你以外的任何人都无法准确复制或再现的迷宫。在那些年里,我所构建的是一张孤独的地图,它的诞生出于需求和兴趣,由我自己和其他人的经验汇集而成。我想以此来理解孤独的意义以及它在人们的生活中的作用,并试着去描述孤独与艺术之间复杂的关系。
很久以前,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听丹尼斯·威尔逊的一首歌。这首歌被收录在《蓝色太平洋》里,那是他在“海滩男孩”解散后发表的专辑。其中有一句歌词我十分钟情:孤独是一个尤为特别的地方。当我还是个少女时,我会在秋天的夜里坐在自己的床上,想象自己身处一座城市当中,或许恰是薄暮时分,每个人都往家的方向走去,刚被点亮的霓虹灯闪烁不定。我发现早在那时,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孤独的城市里的一个居民,而且我喜欢威尔逊对它的肯定—他让孤独看起来充满无限可能而又危机四伏。
孤独是一个尤为特别之地。想要明白威尔逊的歌词里的真谛并不容易,但在旅途中,我开始相信他是对的,孤独绝不是一种全然无用的经验,相反,它能够让我们直抵我们珍视和需要的东西的核心。从孤独的城市中浮现出不少绝妙的事物:在孤独中成形的事物,往往也能被用来救赎孤独。
来源:新浪读书、豆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