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量子光学的陈明亮,经常会被拿着量子水、量子电池等明显的伪科学产品来向他请教辨伪的亲友们弄得哭笑不得——圈里的不少亲友在伪科学的狂轰滥炸之下,经常会被蒙骗。
昨天,在中国科学院上海光学精密机械研究所举行的首届国家科研科普基地发展战略研讨会上,不少科学家提到,一方面,很多硬核的科学知识越来越受到社会公众的关注;另一方面,自媒体的发展,伪科学却常常蹭着真科学的热点,在社交平台泛滥成灾。
那么,到底该由谁担起科学传播的大梁?在知识传递的同时又如何培养整个社会的科学素养和科学精神?
科研院所的“科学金矿”挖掘形式可以更多样
陈明亮是中科院上海光机所强度关联成像青海外场试验科研骨干。因为“量子诈骗”,陈明亮越来越坚定地认为,科学知识一定要及时普及。
早在几年前,陈明亮就带领着上海光机所的科普志愿者队伍为青海泉吉乡民族寄宿制完全小学带去了一堂堂光学知识课。
在上海光机所,像陈明亮这样的科研科普人还有很多。
▲上海光机所的研究人员进课堂,为学生们上科学课
他们不但搞科研,还进学校授课,并在研究所组织下先后制作了30余集“追光逐梦”科普微视频,多部获得国家优秀科普微视频。
▲“追光逐梦”科普微视频截图
今年3月,上海光机所成为上海市首个被中科院、科技部联合批准的国家科研科普基地。
其实,由科研人员来做科普,往往可以最准确地传递信息。在前不久刚发布的首张黑洞照片的科学热潮中,参与到科普工作中的就有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研究员苟利军、中国科学院上海天文台副研究员左文文等专业科研人员。策划了黑洞照片新媒体传播方案的中科院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媒体部主任王闰强说,为了配合黑洞首照做好科普工作,他们不但根据微信公众号、微博等不同新媒体平台的特性做了定制化的文字内容,还配上了科普动画、抖音短视频等表现载体,“#世界第一张黑洞照片#”的微博话题全网阅读量达到了7.7亿次,评论量达29.6万。
“只要学会亲民的表达方式,深奥的科学内容也能深受老百姓的喜爱。”王闰强说,重大科研成果可以与科普工作的相得益彰、相辅相成。
从“元科普”到“科普”,科普链条还缺少专业科普人才
科研院所的成果产出,应该说是科普素材的“金矿”。仅以上海光机所为例,这里诞生了上海超强超短激光实验装置、天宫二号空间冷原子钟、大口径钛宝石、激光钕玻璃等一系列国际前沿的科技成果。
不过,这座金矿由谁来挖最合适?当然,由科研人员来“挖矿”自然最能保证科学性。不过,科研人员的主要任务是做好科学研究。如果只是做一场讲座、写一篇文章,他们还可答应下来,可若要拍视频、做动画,恐怕就勉为其难了。可若科普少了科学家的把关,又恐怕被“念歪了经”。
为此,我国著名科普作家卞毓麟曾提出过“元科普”的概念,认为科学家应该做好科普中的元典之作,再由其他专业人士把这些“元科普”变成科学玩具、书籍、影像、课件等科普形式向公众普及。
从我国当下情况来看,专业的科普人员还相当紧缺。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科学传播主管万昊宜提到,他们曾尝试过培训一批天文科学老师,不过能够任职的人却寥寥无几。她说,天文学本就特殊,需要科学老师具备物理、化学等学科的综合知识。而且,科学知识一直在更新,这就需要老师保持不断学习的热情与能力——目前真正能胜任的老师还为数不多。
从科学知识变成科学素养还需学校教育跟进
如今,科普风越吹越劲。大多数科研院所不但有自己的科普微信公众号、微博,甚至还准备了短视频、科普舞台剧等形式多样的科普大餐。不过,这不禁令人担忧:会不会使科学过度媒体化了?
“黑洞首照科普之后,我们也开始了进一步的思考,好科普不仅仅是信息传递、大众围观,看似很热闹,但科普内涵还不够?”王闰强说,科学知识的普及并不等同于媒体传播,科普工作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传递探索和创新过程中深深蕴含的科学精神。对此,华南植物园园艺中心副主任廖景平认为,科普工作一定要与教育结合在一起。“目前,国家已经推出了《中国STEM教育白皮书》,我们应当借鉴、学习STEM教育的理念。”
他以华南植物园“发现秋天的颜色”科普课程为例,课上,研究人员会鼓励小朋友们自己去发现植物的特点并记录好自然日历,并在观测的基础上再做进一步探究——为什么树叶会在秋天变颜色?课后,科研人员还会继续鼓励学生进行科学观察。“通过自我探究,把科普从单纯对科学现象的解释再往深层推进,从而逐渐把学生培养成具备创新能力的人。”他说。
作者:见习记者 金婉霞
编辑:张鹏
责任编辑:姜澎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