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享有高贵的出身,让人艳羡的美丽容颜,窈窕的身姿,优雅的气质以及出色的演绎才华。她甚至成为一种经典,一种风格,一种怀念,成为美丽、优雅、高贵的代名词,直到今天,仍让人们迷醉和流连。她魅力非凡,光芒四射,男人都为她倾倒,她应该可以很轻松赢得幸福生活,但她就是做不到,一次又一次弥足深陷自己制造的深坑里。
她似乎总是在寻找爱情,每次投入一段新的爱情,她都会激动不已,奉献自己的所有,认为生活从此会幸福下去;但事与愿违,她越牺牲自己,越隐忍,男人离她越远,直到最后关系破裂。她可以花几个星期就和一个男人从相识到相爱,到走入婚姻,但又花10年的时间去被这场婚姻折磨得无一丝力气,最终放弃。问题是,她总能找到一个最不合适的男人。
她就是奥黛丽·赫本。女神为何这样折磨自己,还是要从原生家庭去寻找答案。
1929年5月4日,奥黛丽·赫本出生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这个以“鲁斯顿”为姓氏的家庭,是当地极为富裕的一户人家。奥黛丽·赫本的母亲是荷兰贵族后裔,袭有女男爵的封号,家族谱系可以回溯到英王爱德华三世。奥黛丽的父亲是一位英国银行家。
家世显赫,但并不幸福。赫本的记忆中,爸爸妈妈没有什么温情的、互相关爱的场景印在脑海中,有的只是争吵,无休止的吵架。那个年幼的小女孩时常害怕到瑟瑟发抖,钻进桌子底下悄悄看着他们,默默流着泪。他们经常不在家,各自忙各自的事业,没有什么交流,更不要说同赫本聊聊天,重视孩子的感受。直到赫本6岁那年,父亲抛弃母女俩离家出走,她的世界崩塌了。
母亲迅速衰老,赫本因为父亲的离开变得抑郁。小小的她总觉得父母的不幸福是因为自己,是她的责任;她开始变得形单影只,不想与人交流,害怕陌生人。后来,她被送到伦敦的贵族学校寄宿,在那里她第一次邂逅了芭蕾。芭蕾的优雅和魅力吸引了赫本,她无暇一直沉浸在痛苦中,把全部的精力用在练舞上。
“二战”爆发后,母亲带着赫本一起回到老家荷兰。因为传言母亲家族。带有犹太血统,赫本和母亲被没收了全部财产,落入了空前的贫困中。1944年那个冬天,对赫本和家人来说,尤其漫长。因为被切断了食物的供给,赫本每日经历着非人的饥饿感的折磨。一些时候她和家人靠郁金香的球茎来维生,更多时候甚至连这个也没有,只能喝水。赫本在这一段期间患上了严重的营养不良、贫血、呼吸道疾病。
当纳粹德国侵入荷兰时,赫本亲眼目睹自己的兄弟被纳粹士兵拖去集中营,看着视作依靠的叔叔和表兄弟相继被纳粹处死,然而这场战争的阴霾仍不如父亲出走带给她的阴霾更深。那是她一生最黑暗的日子。人们都恐惧不已,姑娘们整日担心自己会被抓去军队做妓女。赫本为了保护自己,一直坚持练习芭蕾,拥有一技之长,争取演出机会。她还把偶尔演出赚来的钱全部捐给荷兰地下反抗组织,用自己的方式反战。
“如果我的世界明天消逝,我会回顾所有我有幸拥有的快乐,兴奋和精彩。不是悲伤,失败或者我父亲的离家而去,而是所有事物愉快的一面,这样就足够了。”无论生活多么艰辛,赫本都积极面对,这来自于母亲的教导。
赫本的母亲是一位女男爵,传统贵族的修养使得她从不会肆意地表现自己的情感;她始终提醒着赫本要学会克制,这在某些程度上给赫本带来了正面的影响,使她能够不断努力,谦虚、感恩。
赫本执着于爱情,她曾说:“如果我结婚,我想深处婚姻之中。”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童年爱的缺失一直让她渴望爱、追寻爱。
与格里高利·派克的相识因《罗马假日》而起,那时的赫本,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小女孩,而派克,是万人敬仰的大明星。赫本视这个大自己13岁的男人为偶像,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与仰慕;而派克对赫本也十分疼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她、保护她。从小缺少父爱的赫本,仿佛在派克身上看到某种父爱的影子,让她有了久违的安全感。但派克是一个优质男人,他对家庭有责任感,时刻记得自己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虽然爱,但埋在心底,直到赫本去世,都不曾真正表白过这份默默的爱。
在《罗马假日》的首映式,赫本遇见了梅尔·费勒,他是一名导演,也是演员,还是作家,也是派克的朋友。费勒的魅力来自他丰富的生活阅历。他的身上,混合着两个国家的血统,父亲是西班牙人,母亲是爱尔兰籍美国人。当时的费勒,已经有过两段失败的婚姻,并且,比赫本大12岁的他,还是四个孩子的父亲。赫本又一次被同样特质的男人吸引,年龄差距很大的,像父亲一样的男人,成熟的有才华的,可以保护赫本,看她似小女孩一样的男人。即使费勒遇见赫本时还是一个有妇之夫,这当中有很多不和谐的因素,很明显的隐患和杂质,但她却直接忽略掉,贪婪地去寻找费勒眼中父亲般的疼爱。
两个人终究走在了一起,费勒为了赫本选择离婚,很快进入了婚姻殿堂。1954年9月24日两人在瑞士卢采恩湖畔的小教堂举行了婚礼。不久赫本怀孕了,她立马把消息告诉了费勒。赫本非常喜欢孩子,她认为有了孩子这个家就是一个完美的家了。然而不幸的是,赫本流产了,第一个孩子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赫本从来都把事业放在第二位,费勒和家庭放在第一位。在她拍电影的日子里,经常往返于拍摄地和费勒所在的城市之间。虽然她的心思很多时候都在丈夫身上,但并没有影响到事业,反而越来越红;而费勒在事业上却在走下坡路。
赫本第二次怀孕了,她非常珍惜,为了安胎推掉了所有剧本,只剩下一部没法推掉,要履行片约。可是不幸接踵而至,赫本从马背上摔下来,又一次经历了失去孩子的痛苦。直到一年后,她才真正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男孩肖恩。
有了孩子,家庭生活没有如赫本想得那样越来越好,而是开始充满了争吵和不解。就像儿时她的父母一样,费勒受不了赫本的事业超过自己,那刺痛了男人的“自尊心”,他以此为借口背叛赫本。痛苦的赫本做了一切的努力挽回,在事业上极其消极,甚至推掉了著名的大片《2001太空漫游》,但这段14年的婚姻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此时的赫本身心俱疲,身高1米7的她体重仅剩下42千克。她结婚之前立的誓言没有实现,婚姻这样脆弱,未到白头偕老的那天。
心理学家研究发现,孩子经历一件或快乐或痛苦的事后,会在之后不自觉反复制造同样的机会,反复体验同样的或快乐或痛苦的情感。这种现象被这位心理学家称之为强迫性重复。
赫本的婚姻就是一种强迫性的重复,对儿时被父亲抛弃的痛苦的复制,她不自觉选择同样的人,最后都以背叛和离开为结局,周而复始。
为了治疗悲伤和孤独,赫本决定出去走走,她选择了希腊。旅途的惬意让她暂时忘记了烦恼,她遇见了一个小她9岁的男人,安德烈·多蒂。不知是为了从之前的痛苦中马上逃离出来,还是这一次要选一个与费勒截然不同的人,也许只有赫本清楚她为何作出这样的决定——她要这个小她9岁的男人成为她第二任丈夫。
1969年1月18日,那天是赫本人生中第二次婚礼。不到六个星期的闪婚,背后是她对家庭的极度渴望。
婚后,赫本很快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卢卡,也是男孩。她开心极了,决定安心回归家庭,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并为此退出了影视圈。
赫本的单方面努力并不能因此就让一段婚姻变得更为幸福。她的第二任丈夫,这个浑身充满浪漫细胞的意大利男人,没有任何改变,混夜店、花心调情、屡次出轨、混迹于脱衣舞厅……他公然不把赫本放在眼里,让全世界爱着赫本的人们都不能忍受,只有赫本自己默默隐忍,一再原谅他,在这样的苦撑中熬过了整整10年。
人的一生,有多少个10年可以浪费?人们不理解,为何婚姻破败到如此地步,还要挽回还要留恋,还要一忍再忍。因为,那是赫本的梦,是赫本治愈自己的方式,潜意识里她就是要找一个像父亲一样会背叛她的男人,但最后会因她而改变,留在她身边。这样,她才是好的,才是值得爱的。
即使全世界都为她倾倒,都认可她的美好和珍贵,但她自己并不觉得。原生家庭的伤害,父亲的抛弃让她深深地自卑。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漂亮,从不穿太暴露的衣服,因为身材太瘦,胸不够大;她还认为自己的鼻子和脚太大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说自己漂亮。
如此美丽的女人却有着骨子里的自卑,认为自己不配拥有更好的爱情,让人疼惜。两段婚姻,10年最好的时光,在错误的选择中蹉跎殆尽,她付出了所有,但没有得到一个女人起码应得的尊重。
她始终活在强迫性的重复里,被出轨的男人一次又一次伤害。就像她父亲对她和母亲的抛弃一样,一次次相同的痛苦,是对自己的囚禁。表面上,她寻求爱,实际上,她不相信自己会遇到真爱。被亲生父亲抛弃的女孩,总是认为自己不够好,是自己的错,有哪个男人会长久爱她呢?
赫本结婚前无数次想过,一旦有孩子,一定要在他身上实现自己没有的幸福,父亲和母亲一直爱他,共同陪伴他的成长。可是对于这个承诺,她没有做到,受伤害的孩子,最终成为了那个伤害孩子的母亲,她的孩子同样要经历破碎的家庭。原生家庭的咒诅缠绕着赫本的命运,她和母亲一样,成了单身妈妈,而她的儿子,注定要重走她的辛酸路。
晚年的赫本把全部的精力投注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去帮助那些在战争中贫病交加的孩子们。她以此来回报联合国和那些素昧平生的人们在她少小时代给予她的帮助:在德军占领下的荷兰,是联合国向正在饥饿中挣扎的15岁的她和她的家人提供了他们急需的面粉和牛奶。
赫本终于找到疗愈自己的方式,疗愈她内心那个饥饿的小孩,被抛弃的小孩,缺少爱的小孩。奥黛丽·赫本一生十分喜欢泰戈尔的诗,其中有一句是:“每个小孩都是上帝用来提醒我们,这世间还有希望。”最终,人们称呼她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亲善大使。也许她在人生末了,终于找出了自己是谁,应该拥有怎样的人生。
强迫性重复不可怕,重复快乐的体验就好。父母在孩子的童年给予孩子足够的爱,那么孩子将学会爱;父母足够尊重孩子的天性,孩子将去尊重其他生命;父母给予孩子足够的信任,孩子会将这种美好的品质传递出去,在他的人生中一遍一遍重复这些美好的体会。
就像赫本说的那样——“爱可以治愈、可以修理、可以改进世间的一切不美好,可以使所有的事情变得完美”。
摘自《为何家也会伤人》,台海出版社
作者:唐以琳
编辑:陆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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