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多苓 《春风已经苏醒》,1982年(非此次展览作品)
新中国美术史上,有位艺术家的画作能够清晰地将人们带回改革开放年代的开端,春风苏醒的那段岁月。他用一片草坡将那个时间的节点空间化了:枯黄的草色正在返青,一个乡村女孩席地而坐,在她的身边,有一头躺卧的牛,和一条蹲坐的狗。这便是“伤痕美术”代表人物、抒情现实主义绘画名家何多苓和他的《春风已经苏醒》。
40年过去了,这位艺术家还在画什么?他还是我们熟悉的那个他吗?今天登陆龙美术馆(西岸馆)的何多苓大型个展“草·色”给出答案。
此次展览汇集了何多苓1980年代至今的重要作品70余件(套)及各类文献,意在呈现艺术家于漫长的时间跨度之中的独特脉络和阶段性变化。
何多苓以杰出的抒情能力和语言技巧为1980年代以来的中国绘画艺术开启了新的维度。在此后观念迭出的当代艺术进程之中,他旁观一切潮流,始终致力于完善个体的生命体验表达,不断地将音乐、诗歌、建筑及其它领域的认知融汇于自身的绘画。近年来他更多地借助自然和历史记忆的广角镜,诠释现实的变迁与时间的循环。
但总而言之,何多苓的创作其实是有一以贯之的脉络的。例如,草的意象贯穿于他40余年的创作,为我们提供了一条理解他绘制的丰饶色相的线索。向文学寻找某种依托,以便自己展开视觉的诗性表达,也可谓何多苓持续了40多年的创作方式。这些都让他的作品始终具有一种抒情性,很令人着迷。
此次展览的策展人、诗人、艺术评论家朱朱指出,季节的循环和自然的流转,深嵌于何多苓的意识之中。在后来漫长的绘画生涯里,这甚至构成了他在进行系列创作时的的自我切分机制,他对时间的私有化从一开始就与自然联系在一起,这个令他感到亲密的他者也一再地重现于他的画面。
展览借鉴中国古典造园“借景”的模式,将展馆的超大空间加以分割,让作品与建筑空间形成对话,呈现出艺术家各个创作时期的流动与回应。
何多苓与艾轩合作《第三代人》,1984年
何多苓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很多经典作品都汇集在此次展览,如《雪雁》系列、《带阁楼的房子》系列、《第三代人》《乌鸦是美丽的》《偷走的孩子》,以及《庭院方案》系列、《黑衣女人》《上楼的人》等。
何多苓《乌鸦是美丽的》,1988年
其中一些作品的灵感直接来源于诗歌。例如《乌鸦是美丽的》源自华莱士·史蒂文斯的一句诗:“二十座雪山之中,唯一在动的/是黑鸟的眼睛”。这句诗具有强烈的画面感,瞬间击中了何多苓,在作品中他将雪山换成一个女人,一只乌鸦飞过。《偷走的孩子》则来自叶芝的同名诗:“跟我来/人间的孩子/这个世界哭声太多,你不懂”。
何多苓《偷走的孩子》,1988年
展厅中部开始,何多苓近几年创作的《俄罗斯森林》系列、《野苑女墙》系列,以及疫情期间特别为此次展览创作的大尺幅绘画《庭院偶迹》系列、《揽镜》系列、《近黄昏》系列等,也陆续呈现在观众面前。
何多苓《俄罗斯森林(黄金时代)普希金·自由》,2017年
在《俄罗斯森林》系列中,何多苓将心目中的俄罗斯文化英雄一一画了下来,放在森林中,好像从森林中出现的幽灵一样:比如他最喜欢的音乐家柴可夫斯基、里姆斯基·科萨科夫、普罗科菲耶夫、肖斯塔科维奇;文学家普希金、契诃夫、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画家谢洛夫和列维坦;诗人阿赫玛托娃、茨维塔耶娃……
《揽镜》是何多苓今年的新作,这是他首次尝试如此大尺幅的头像作品。作品捕捉的人物姿态,其实是当代人热衷的手机自拍——这种方式今天俨然取代了照镜子,人们也更愿意相信自拍中的自己才是更真实的自己。
除此以外,何多苓创作于上世纪70年代的20余件写生素描稿首次与观众见面。
作者:范昕
编辑:郭超豪
责任编辑: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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