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基刚

■上海成人的英语熟练程度超过了香港。这被报告发布方称为“最惊人的发现之一”。

■“香港的英语熟练度分数从2007年开始逐步下滑，与此同时，中国的整体英语水平在提高，双语的工作环境在扩大，诸如北京、上海等主要城市正发展成为亚洲主要的国际金融商业港。”报告发布方英孚称。

根据英孚教育11月12日在全球发布的第四版英孚英语熟练度指标（EFEPI），上海的成人英语水平首度超过了香港。2014年，英孚在对全球63个国家和地区的75万名年满18周岁的成人进行英语熟练度测试中，上海得分53.75，超过香港的52.5。超过香港的内地城市还有北京(52.86)和天津(52.73)。尽管中国（50.15）整体还落后于香港，落后于日本（52.88）,甚至大陆台湾（52.56）和越南（51.57），属于低熟练水平，但是上海、北京内地大城市成人英语水平的大幅提高具有很深刻的意义。

上海成人的英语水平为什么近年有很大提高？笔者认为有几个主要原因。

第一，上海中小学英语教学发展较快。上海小学生从一年级就有英语课，早在2001年，上海市教委制定了《进一步加强上海市中小学外语教学实施意见（试行）》，提出了“强化英语、试验双语”的措施，要求初中生的英语阅读量为30万单词，高中生累计60万单词以上。小学毕业生至少掌握英语单词1000个，初中毕业生3000个，高中毕业生5000个，优秀者争取达到6000-7000个单词，逐步实现高中毕业生英语基本过关的培养目标。

文件还鼓励在中小学中开展双语教学试验。据统计，2010年，上海的双语学校就多达到280所，双语教师3000多人，双语涉及的学科或专题的课程有54门。近几年上海市教委鼓励中小学开设由外籍教师执教的学科课程。开展国际高中合作项目，扩大高中学生国际交流的规模与渠道，鼓励在校生利用假期出国游学，这些措施极大地提升了大学生和成人的英语水平。

第二，上海高校的大学英语教学水平领先全国。当全国高校还在主要开展打基础性质的或类似中小学的通用英语教学，要求大学毕业生具有一般日常生活的英语交际能力，上海高校已从通用英语转向了培养大学生“能用英语直接从事自己的专业学习和今后的工作，在自己专业领域具有较强的国际交往能力”的学术英语和专门用途英语教学。当全国不少高校的大学生还在为通过词汇量为4500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苦苦挣扎时，《上海大学英语教学参考框架》已提出大学毕业生必须掌握8000-10000词汇量，要求能用英语听学术讲座、查阅专业文献、撰写文献综述和论文和参加学术讨论等能力。这些要求有力地促进了大学生英语能力的提高。

第三，上海高等教育国际化程度较高。截至2013年有包括上海纽约大学等六所中外合办大学建成；全市高校积极推广专业课程的全英语教学，大量引进外籍教师，直接使用原版英语教材。比如，复旦大学全校77个专业已有63个专业开设出全英语课程，并按照学校规定，今后的本科生在四年专业学习至少要选修一门全英语课程；同济大学的全英语课程在2012年上半年达到256门，并规定每年将引进100名国外学者进行至少一个学期的授课；上海交通大学在2012年暑假小学期内，集中邀请来70多位国外一流大学的教授给学生上课。这一切都意味着上海大学生包括他们的教师越来越多地被要求用英语直接阅读专业文献，听专业课程和讲座，撰写综述和论文，参加国际学术会议的论文宣读和讨论、出国游学和留学。

第四，上海的对外开放程度，2010年世博会的举办，提出创建 “国际经济、国际金融、国际贸易、国际航运‘四个中心’国际大都市”，以及自贸区的建立，有效地促进了成人英语水平迅速提高。截至2013年9月底，外商累计在沪设立投资性公司275家，跨国公司地区总部424家，跨国研发中心359家。

经济全球化发出的信息是：一个大学毕业生除了自己专业，如有较好的外语能力往往能得到外企的青睐，工资也大大高于一般群体。这样的需求刺激了上海年轻人英语学习的积极性：小学生还没正式上英语课，就开始参加社会英语口语班。中学生和大学生不满足校内英语课程，出钱到社会上培训英语口语。中国教育部2013年数据显示中国现有近3亿人的庞大英语培训消费群体，英语培训机构总数超过5万家，市值已超过300亿元。上海占了很大份额。

第五，上海成人英语水平的提高和上海整个城市的生活水平提高有很大关系。最近几年上海在校学生尤其是初高中学生出国留学和游学出现井喷趋势，而且呈低龄化。主要原因就是上海大量中产阶级的形成使他们有条件让其子女追求国外更高质量的初等教育和高等教育。很多上海家长认为，到国外读中学要比在国内读高中更容易被国外知名高校录取。而且，国外优质资源较多，国外读完高中后，选择面宽，可以避免国内高考的压力。另外国外高中教育学业压力也较小，学生可以根据兴趣多方面发展。这种心理使上海A-level、SAT、以及SSAT(美国中考)考试这几年十分火爆，报名人数增长显著。这种接受专门应试培训的过程也促进了学生英语水平的提高。

当然，在我们为上海成人英语水平的提高感到高兴的时候，应该注意到，英孚熟练度指标测试的是一般通用英语水平，测试对象是网络自由报名，因此不能完全说明问题。我们更应该看到上海在高校学术领域里的学生和教师的学术英语水平，甚至在行业领域里的员工职场英语水平，离中国香港，甚至日本等还有很大的差距。香港高校的世界排名和科研平均水平超过中国大陆，日本科学家能够自1949年来获得20多个诺贝尔奖项，这一切都说明他们的大学生和学科教师具有很强的专业英语的读写能力。上海唯有再接再厉，在中小学英语基础教学，在高校的学术英语和专门用途英语教学方面继续改革发展，才能名副其实。

（本文作者为复旦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复旦大学外文学院外国语言研究所副所长、上海高校大学英语教学指导委员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