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高考今天开考。这是上海最后一次使用“3+1”高考科目组合，从明年开始，使用了20多年的“3+1”组合将被“3+3”的新高考方案所取代。

站在新旧交替之际盘点上海高考政策的变化，不少中学校长和大学教授们认为，从中可以发现上海的高考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呼吁了10多年的高校人才选拔必须要更重视学生全面素质的这一期待，正在逐步实现。

据悉，目前各高校正在制订规划，针对高考改革新政后招收的学生进行入学后的跟踪调查，确保学生的综合素质、学业水平以及高考成绩三者与入学后表现的相关性，从而对现有的各项措施进行不断完善。

综合素质考核一直是高考改革的探索目标

有着18年教龄的延安中学高三班主任张李华已经送走了6届高三毕业生，今年，他又将带着第7届毕业班学生走进末代“3+1”高考的考场。高考在变，张李华说，感触最明显的就是今年越来越关注学生的综合素养。以往一到高三，学生就开始忙着找竞赛证书、比拼成绩排名，而张李华发现，今年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高考历来是中学人才培养的指挥棒，这也是为什么高考的每一次变动，都会引起全社会关注的原因。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上海的高考已几经探索，目标就是能够改变高考一考定终身的弊端，使得学生的综合素质被纳入高校人才选拔的过程中。

上海高考政策实施时间最长的当属“3+1”模式。这一模式从1987年开始实施，其间几经调整。2001年时，为了改变传统高考文理分科带来的学生高中学习强烈偏科的倾向，开始采用“3+1+X”———“3”是指语、数、外，“1”指政、史、地、理、化、生的任一科，“X”则是指政治、历史、地理、化学、物理、生物六门学科的大综合，并且分为偏文综和偏理综，偏文综的文科知识占三分之二，偏理综的理科知识占三分之二。

华东师范大学一位长期参与招生政策研究的教授告诉记者：“这一方案在短期内确实使得学生必须‘文理兼修’，但是实施几年后，这个‘X’就成为教育界争论的焦点，反对的人认为，学生为了30分的综合，必须付出大量的努力。而且这30分的综合考试更多地是起到了‘达标’作用，大多数学生在最后的考试中几乎都可以拿到满分，因此失去了区分作用。而支持的人则认为，至少这30分还会促使学生兼顾到文科和理科。”

此后，随着各高校自主招生规模扩大，“3+1+X”中的“X”，其意义越来越不明显。

2003年，全国高校自主选拔录取试点范围不断扩大，随后上海的复旦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开始实施自主选拔录取试验，允许学校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拔学生，因此在2012年，实施了11年的“3+1+X”高考模式正式结束。这一年，上海在高中会考基础上实施“3+1”科目组合，除了语文、数学、外语必考以外，文科生在历史、政治、地理中任选一门，理科生在物理、化学、生物中任选1门，考试时间也由两天半改为两天。

但是，“这一改革的弊端，是学生升入高中后不久就开始操练高考科目，使得学生的知识结构更加单一。而会考因为只能作为高中学业的合格考，根本不具区分度，因此，虽然学生的负担似乎减轻了，但是高校在自主招生时的各种考核却并没有减少。”某高校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同时，上海学生在学科方面的某些短板，使得大家重新审视这一高考方案。

新政尚未实施，指挥棒效应开始显现

虽然新的高考方案明年才正式实施，但是去年以来，不论是大学还是中学，对于学生综合素质评定的重视，已经使得中学的老师和学生甚至家长都不再只单一地关注学业成绩。“除了高考成绩外，这些能体现高中特色的社会实践活动和研究性学习经历，被纳入到高考评价系统中，越来越受到重视。”延安中学校长郭雄告诉记者。

张李华说：“尤其是今年沪上9所高校开始试点综合评价录取改革，很多学生在填写初审材料时，开始梳理自己两年来的社会实践经历和研究型课题成果，或是咨询老师相关的社会实践和志愿服务经历能否写入材料，这都是以往几届没有的。”

去年，该校一位学生尽管成绩中游，但因其出色的活动组织和策划能力，以及丰富的社会实践经历，在面试中脱颖而出，最终被香港中文大学　(深圳)　录取。该学生关于井冈山实践活动的研究报告曾给郭雄留下深刻印象———作为活动小组长，平时从不敢走夜路的他，带着组员一起在夜间开展实践活动。“这种责任心的培养，是在书面考试中，甚至在应该反映学生思考能力的作文考试中都很难考核出来的。”

对此，曹杨二中校长王洋也颇有感触。近年来，该校被清华北大两校录取的总人数，在上海位居前列。高校通过跟踪也发现，该校学生的综合素质强、学习潜力大。“学生之所以获得名校青睐，得益于学校多年来坚持开展丰富的社会实践活动，为学生赢得了更多机会。”王洋说，去年，在该校排名年级第20名的高三毕业生王子瑜，尽管成绩不是最拔尖，但却同时获得了清华和北大的青睐。高三年级级长和班长的经历，让他在自主招生面试中脱颖而出。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阳光大男孩还酷爱踢足球，高中期间，他代表学校参加了区足球比赛获得冠军。

在上海大学附属中学校长卢广华看来，这几年高考对学生综合能力的引导效果是显著的，把学生从单一地追求书本答案转向综合能力的要求，引导学校从关注“学习成绩”转向关注“学生成长”。“过去，我们学校被自主招生录取的学生只有一两个，从前年开始，我们通过高校自主招生的初审人数达到7人，去年是15人，今年更是达到64人次。”卢广华告诉记者，这几年学校敏锐地察觉到，对学生的评价除了学习能力外，还包括社会实践能力、动手能力、社交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等，学校通过搭建平台发展学生兴趣，自招人数的增长是最有力的证明。

文汇报记者　钱钰　姜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