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见习记者 朱颖婕
大多数人可能有过这样的感受:当我们走进各种人文、艺术、科技、自然场馆,比起墙上三言两语的文字注解,一个亲切幽默、知识渊博的讲解员,更能满足大家的求知欲。
事实上,如今上海各大场馆,讲解员队伍正变得越来越庞大、丰富。高中生、大学生、教师、白领……从观众到讲解员,角色的转变为他们提供了理解藏品故事及馆藏文化的另一种视角。
“业余”讲解员,培训后上岗
去年9月起,复旦大学广告系大二学生陈琛抱着“既可以免费观展,提高美学素养,又可以帮助他人”的念头,在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担任讲解员。她的具体工作是,向观众讲解每一件展品的外观、材质和涵义,有时还需整理活动录音、维护场馆秩序、反馈展品问题,等等。至今,陈琛的累计服务时间超过88小时。
到美术馆当讲解员之前,陈琛对这个领域涉猎并不深。好在,为了让每名讲解员呈现出专业、自信的精神面貌,美术馆在举办每场新展之前,都会对大家进行导览培训。
同样在去年9月,复旦大学临床医学专业大二学生夏睿琦在人体科学馆开始担任讲解员。人体科学馆坐落于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内,最初创建于上世纪50年代初,如今对公众开放。馆内藏有1000余件标本、珍贵的历史资料,如外籍专家谭忧黎、雷门教授制作于上世纪30年代的标本、切片等。夏睿琦上岗前也同样接受了培训,馆长周国民教授特意举办了一次培训,告诉大家针对不同的观众群体,应该讲什么、怎么讲。她记得,讲解员需要记诵的文字材料大约有2000字,此外,她还自己查阅了一些系统解剖学和解剖组胚学的书籍。
除了大学生讲解员以外,一些专业背景更扎实、对口的社会人士也加入了这一队伍。上海市矿物化石研究会科教专委会主任王洪元就是其中之一。
王洪元本科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后来又进修了企业管理。但他对地质学和古生物学非常感兴趣,“私下里一直在钻研”。2015年4月,上海自然博物馆新馆进入试运营,那时王洪元就通过官方征集和考核加入了讲解员队伍。现在,他会定期去自博馆“大地探珍”展厅,讲解石头的科学知识,因此很多观众叫他“石头大叔”。
“最怕遇到专业观众”
对很多“业余”讲解员而言,向大众科普知识的同时,自己也在不断地学习成长。对此,曾在上海儿童博物馆担任过讲解员的上海大学附属中学高三学生张昕奕深有体会。
3年前,上海开始实施新高考方案,引入高中生综合素质评价。本市开通上海普通高中学生社会实践评价信息化平台,将学生参与志愿服务(公益劳动)、社会文化活动、社会考察 (调查) 等社会实践活动情况纳入综合素质评价体系。由此,越来越多的沪上高中生走进了社会大课堂。张昕奕从小就喜欢研究动植物,借着高中三年完成60学时志愿服务的机会,高一时,她和班上另外6名同学,来到儿博馆自然阅览室担任讲解员。
儿博馆 (包括宋庆龄陵园) 内共有100多种动植物,此外,孩子们还可以选择阅读自然绘本、参加科普讲座和互动性活动,比如DIY叶脉石膏化石等。“记忆和辨认那些动植物是最难的。”张昕奕说,虽然他们在生物课上曾接触过一些内容,但作为一名合格的讲解员,势必要补充更多专业知识。
担任讲解员,也倒逼着夏睿琦主动提升专业素养。因为在做讲解时,动辄会遇到专业观众,而这种情况正是这些“业余”讲解员最怕的。有一回,人体科学馆来了一批复旦大学脑科学研究院的硕士,他们重点参观了颅脑切片和神经系统,期间还提了几个非常专业的问题。“我一听,这些知识我都还没学过,所以就挺紧张的。”这次尴尬的经历,促使夏睿琦加强了自主学习。
陈琛的成长,则起始于她的观察和反思。有一次展览,恰好展出了许多互动性展品,比如,供观众倾听、拍照的耳麦装置等。按照一般的观展规则,有些作品虽然没有明确标示“不可触碰”或“小心使用”,但出于对艺术家、艺术作品和布展人的尊重,基本是默认如此的。但那天,现场有不少观众因为好奇随意摆弄展品,结果弄丢了耳麦的软垫,弄坏了机器装置和电子产品,还在玻璃片展品上留下了很多指纹……正是这件事情,让过去当惯了观众的陈琛开始关注文明观展的问题。“如果不是当了讲解员,我可能很难意识到这些事吧。”陈琛说。
从“业余”讲解员成长为优秀的讲解员,在他们看来,重要的不仅是向公众传递正确的科学知识,还要通过讲解传递一种对自然的热爱,让更多人在接触科学的过程中感受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