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新是个奇怪“校霸”,学校被他一个人占了好几年,所有人还都得围着他转。
上课的时候,校领导得到场陪着。
考试的时候,一回头,好几个老师在背后暗中观察。
他做个卷子,随便发挥就是全校第一。
他要是请假,全校都得跟着暂停。
连教委会的人来研究课题,也只是为了他一个人。
光负责学习还不行,学校还得负责让他高兴。
精致生活不能吃食堂,每天有私人定制的午餐,变着花样来。
开个运动会,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大长腿都跑不过他。
他过生日,所有老师来一起布置教室。
这场面,不知道的可能以为哪个大户人家为自家孩子建了个私人学校呢。
但其实,偌大的校园只有一个学生,校方也不想的啊。只不过,附近能来上学的,真的只有这一个。
虽然就一个人来上学,可学校还是给涩谷新提供了该有的一切,甚至想方设法给他更多,因为:什么都可以敷衍,教育却不可以。
日本飞岛,一个只有200多人居住的小岛。
从这儿去日本本土,得坐一个多小时的船。
而且,渡客的船每天只来一次。
岛上没公交,出门全靠走或者自行车。
商场、超市也别想,买东西没得挑,就一家小卖部。
不过岛上的人也不需要买东西,靠自己一双手也能过好生活。
吃自己种的菜,想吃海鲜出了门就能捞。
这种平静却寡淡的生活,科技不发达的时候过起来不觉得有什么。但最近这20年,年轻人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得越多,岛上的生活就越满足不了他们。
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进城谋生,飞岛的人越来越少,留下的人越来越老。
如今,这里是出了名的“老人岛”,岛民的平均年龄超过65岁。很长一段时间里,岛上甚至一个孩子都找不到。
直到十年前,涩谷新的爸爸因为工作需要带着一家五口搬来,飞岛才又出现了一种可以叫做活力的东西。
而涩谷新的到来,也让这里已经停课很久的小学、初中都“活”了过来。
虽然学生只有一个,但一听可以开课,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校长、校监、班主任、副班主任和保健助理教师,一个学校该有的五位基本教职工都被派到了岛上。
5个人为一个小孩儿工作,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兴师动众了?
可学校却一点儿都不这么认为。相反,他们只怕自己做的不够多。
每年的开学典礼,只为涩谷新一个人开。
语数外、自然、音乐、绘画之类的必修课当然一个都不能少。
除此之外,学校还竭尽全力让涩谷新有更多的角度去了解这个世界。
请外教跋山涉水来一对一教英语;
德高望重的音乐人来开乐器讲座;
飞岛是知名的候鸟栖息地,为了让涩谷新深入了解当地鸟类,他们特地请来日本野鸟协会的专业人员讲课。
这样的课程完全是涩谷新“特制”,岛外的学生是享受不到了。
除了知识储备,实践能力也不能忽视。
教他滑皮筏艇;
跟着社区的工作人员做蜡烛;
和志愿者一起去清扫海岸;
自己种山芋,
生火做汤。
跟着海上猎手们出海捕鱼,
和奶奶们一起晒鱼干。
他学个自行车,都有岛上派出所到场亲自指导。
总在岛上,看到的、学到的东西总归有限。
所以学校还努力联系外出交流的机会,让涩谷新能接触到更多的人和事。
当然,要是有外面的学生想来交流他们也兴奋地搓手欢迎。
而且,每次有交流生来岛上,学校都会找机会让涩谷新“表现”一下。
学到的东西么,就得活学活用。而且,上了太多“野生课堂”的涩谷新确实会有一些特殊技能。
毕竟抓着活鲨鱼到处跑这项操作,也不是谁都行的。
虽然老师们都已经拼尽全力,但不可否认的是,有的活动,一个人确实没法搞。
比如合唱。
一个人怎么唱?没办法,只能安排涩谷新坐船到城里的学校体会一下合唱是什么感觉。
再比如篮球之类的体育活动。
虽然平时都有老师陪玩陪练,但要想比赛,他还得出岛去和别的学校的学生组队。
十几岁的年纪,其实最需要伙伴。
可放眼全岛,除了他真没别的孩子了。
涩谷新的孤单,大家其实都看在眼里。
一个人上学放学、一个人自娱自乐,每次看到他自己坐在教室里,总让人觉得有些心酸。
时间一长,老师、岛上的爷爷奶奶都看不下去了。没有同学,所有人就都来做他的同学。
老师们陪着一起吃饭,
一起打球,
上课的时候,旁边可能突然出现一个看上去仿佛留了好几级的大龄同桌。
老师们还在学校官网按年份详细地记录着涩谷新的成长。
文字配图片,像写日志一样仔细。
不仅给少年加倍的关心,他们也尽可能让涩谷新的学生时代少一点遗憾。
别的学校都有运动会,但只有一个学生怎么办呢?想来想去,那就老师们上场吧。
赛场上没有师生,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要想跑过涩谷新这个皮小子实在不容易。
除了参赛队员,还有啦啦队呢。岛上的爷爷奶奶一股脑地都来了,举着旗子给涩谷新加油。
他们老了,时间一长就站不住。但就算坐着,也要来支持这个小家伙。
自从涩谷新5岁跟着父母上岛后,这个活泼的小男孩就成了岛上所有老人家的开心果,他们把涩谷新当成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疼爱。
为了让孩子高兴,爷爷奶奶们可费了不少劲。
上一秒还在干活儿,下一秒就穿着围裙火急火燎地到学校,只为了跟涩谷新一起上堂音乐课。
虽然都六七十岁的人了,但只要一招呼,他们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去跟涩谷新一起做游戏。
他们能给孩子的不多,但能陪着玩一会儿,看着孩子高兴,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了。
几年来,和岛外的同龄学生相比,涩谷新确实会少一些大部分初中生都会有的经历。
但相对的,他也拥有了比别人更多的关爱。
只有一个学生的学校,老师是他的“同学”,岛上的居民也是他的同学。
有这些温暖的人陪伴,涩谷新才会说:虽然一直都是一个人,但我从未感到过寂寞。
尽管学到的东西跟别人可能不太一样,但别离,是每个人都要上的一堂课。
虽然只有自己一个学生,涩谷新也同样避不开这个课题。
跟老师们朝夕相处久了,大家都混得跟朋友似的。老师调走的时候,他就像好朋友要转学一样难受。
而今年,到了他自己要跟这片小岛告别的时候了。
4月,飞岛中学唯一的学生涩谷新初中毕业。之后,他会到日本本土上高中。
他一走,因为没了学生,学校又要暂时闭校了。
那个曾经有着稀疏笑声的长廊,又要再一次陷入沉寂。
而“岛宠”的离开,更让岛上的爷爷奶奶集体陷入了忧伤。小家伙走了,这里真的就只剩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啦。
但少年总要飞往更广阔的世界,他们能做的就是给予最大的祝福。
为了给相互陪伴的这些年画个完美的句号,也为了让涩谷新最后一次感受到大家的爱,毕业典礼的时候,能来的人几乎都来了。
父母、老师、还有岛上的爷爷奶奶……
虽然台上只有一个毕业生,但台下的观礼嘉宾却有40多个。
弓着身子的老奶奶,在涩谷新刚来的时候背还没有这么弯。
十年过去了,她看着当初那个只有5岁的懵懂小孩长成15岁的挺拔少年,自己也真的老了。
被叫到名字的涩谷新同学,最后一次穿起那身校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上台,从校长手里接过了自己的毕业证书。
这位“毕业生代表”在毕业发言里说:“这里的风景,这里的人,以后我都要去讲给高中的同学听”。
我们常常在想教育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分数?是财富?还是社会地位?
也许,比这些更重要的,是爱与自由成长。
编辑:李晨琰
责任编辑: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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