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日,我同小组人员一起乘坐晚上十点的班车赶往武汉市第三医院。到医院后,我就在清洁病区的房间里休息,准备上凌晨4点至8点的班。护理组的休息室不够,我找了一间没人的休息室换好手术服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期间,我迷迷糊糊地听到声响,但总体还算睡得踏实。
凌晨三点的闹钟响了,我从床上爬起来做上班前的准备工作。听说晚上上班冷,我就特意贴了两片暖宝宝在身上,然后洗手拿上班的装备开始穿戴:N95口罩—手术帽—手术帽—外科口罩—隔离服—戴手套—防护服—戴手套—戴眼罩—穿脚套。
已经上过一次班,休息的时候院感老师又一遍遍的给我们培训过,这些繁琐的程序现在来说都不是问题。
穿戴好后,我让同事帮忙拍了张照片,想留念一下穿特殊装备的自己,还不自觉地比了剪刀手的手势。这手势代表着胜利,代表着成功,相信我们离胜利的时间不远了,我们一定会成功战胜这场疫情!武汉的医护工作者们要坚持住,武汉的市民们要坚持住,我们要坚持住!
四点钟,我与小组成员进入ICU病房,开始第二个班的护理工作。
为了照顾没有ICU经验的我,小组里特别帮我搭了一位来自上海胸科医院心胸外科监护室的勇哥作为搭档。今天带我们的老师依然是鹏飞老师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参加工作只有半年的时间。全副武装的情况下看不清他长的什么样子,但我想厚厚的防护服下肯定是一张英俊的脸庞!
要与我们这组交接班的易老师说等一下,他要给15床患者留置导尿管。我们听后就一起过去帮忙,同时听易老师说这个人的病情:患者发生心衰,用了西地兰、速尿、5%碳酸氢钠、呼吸机等治疗。
留置导尿管后,我们一起帮患者将尿湿的床单换掉并铺好尿垫,整理好管路。在换床单时发现患者大便,易老师和鹏飞老师很熟练地找到草纸帮患者清理干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们刚将同病室两个患者的情况交接完,又发现15床患者情况不对,心率从九十几突然降到三十几,观察瞳孔散大。我们立即予以胸外心脏按压,老师们则有的去通知医生,有的去推抢救车。
医生到后,马上给患者用了肾上腺素、多巴胺等药物,但患者还是走了。这是我在这里送走的第一位患者,上个班头时我还觉得他算这里面病人情况好的,还能自己上厕所、吃饭,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快。
接下来,我们要帮患者做好尸体护理,将患者的东西打包收好。鹏飞老师说,新型冠状肺炎的患者死后,家属都看不到,只能在医生那里了解情况,最后得到一盒骨灰。
这一刻我的心是无奈的,感觉患者走得好孤单,连我们常说的“最后一眼”都看不到,这不论对患者还是对家属而言都是悲凉的。我想,我能做的,就是在我上班的这几个小时里,代替家属好好的照顾他们,给他们关怀,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忙好这个病人,我们继续交班。本该4点下班的易老师,实际下班时已经5点多。我挺心疼他们,更敬佩他们,觉得他们很伟大——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在这样的一场战役中,他们没有被击退,没有崩溃,还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我想也许是医务人员油然而生的使命感在支持着他们吧!只是希望这样一场战役后,大家能够温柔地对待医务工作者,能够为医务工作者提供更强有力的保护!
之后, 鹏飞老师给我们分配任务。为了照顾我们,他只分配给我们两个稍微轻一些的病人,自己则包揽了三个重症病人。看着他又是呼吸机,又是深静脉,又是鼻饲管,又是导尿管,又是肛管的,我俩都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忙碌,就默默地一起照料患者。有活大家还是一起干,总归人多力量大!
测体温、录体温、抽静脉血、抽动脉血、测血糖、倒水、倒尿、喂水、喂药、拍背、巡视患者、巡视机器……忙碌的夜班在机器此起彼伏的报警声中转眼就到了七点多。此时,我感觉真热,恨不能将暖宝宝撕下来。而我的眼前已经一片雾茫茫,稍低头就可以看到护目镜下面有水珠在荡来荡去。我跟队友说,此刻你站在我面前,我看你都是朦胧的美。
护目镜变成了万花筒,脸变成了挤扁的肉包子,耳朵后面疼的像快掉下来,但很快下班的时间到来了,我们跟着鹏飞老师认真地交接班,将患者的病情、皮肤情况、药吃了没、饭吃了没等等事无巨细地清楚交代给接班同事,然后下班。
虽然我很着急脱下这身防护,但还是得严格按照流程规定一步步慢慢的脱,毕竟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保护别人,更好地服务别人。最后奉上自己下班时的图片来结束这一班的总结,只怪手机自带美图,少了些真实感。
作者:上海援鄂医疗队(第二批)松江方塔中医医院 邢丽莎
编辑:王星
责任编辑:许琦敏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