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医院倪溦
2020/01/31
现在是二月一日凌晨五点,我们一行刚下小夜班洗漱完,在医院的值班室稍作休息等待早晨的班车。
虽然上了一整个夜班,但我们现在仍是极度亢奋,今天的夜班给我们三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从我们一踏入病区,前班同仁就在不停忙碌,监护室的病人普遍情况严重,我们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现实的情况却给了我们一行人当头一棒,我们未曾想到,与死神的博弈原来已经开始。
市三的重症监护室是有病房临时改建,每间病房住了2-3位病人,共计24位病人,昨日我们与市三同仁一同分管3间房间,共8位危重患者,其中极危重者氧饱跌至30-40%,更有甚者发生休克现象,虽经我们极力抢救,其中两名患者还是不治身故,另一患者生命体征暂趋平稳。
生命是如此脆弱,脆弱到转瞬即逝。冠状病毒感染引发的肺感,远远比我们想象得要更加严重,病人病情变化极快,但我相信我们慢慢都会好的,因为爱和希望会比病毒蔓延地更快。
(我和伙伴在医院门口留影)
2020/02/01
今天应该是自我进病房后感到最无助的一天,在一开始穿完防护服整装进病房时,就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我的防护服袖子被门把勾到,拉出一道小小的口子,我与伙伴当机立断,本着不浪费医疗资源,尤其是极为紧缺的防护服,小祁老师用宽玻璃胶带帮我把口子密密实实地贴了起来。
进病房后更是发生了我未曾想到的状况,我的近视眼镜与防护镜在病房内双层起雾,使得我根本无法视物,但一进病房防护服便以污染,根本无法轻易调试装备,当下的无助感和愧疚感包围了我,想到自己不但无法帮助同仁同时还可能在为他们扯后腿,我的心里十分难受,也许是注意到我的不安,市三的同仁以自己的过往遇到的相同经历带我到相对洁净的治疗室用无菌手套给我提供了帮助,使得我可以正常地参加救援。
在后续的工作中我了解到这位同事叫袁星,今年97年,比我足足小了1岁,在我们来之前小袁说他已经撑了11天了,我们的来到真的缓解了他们很多压力,小袁是个很细心的人,他注意到我的防护鞋套是不是的下掉,他拿起胶条帮我牢牢固定,每次前后出入病房,小袁都会仔细为我们喷洒酒精,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小袁提及武汉当地风土人情时的神采。
这个城市她生病了,但我们都会努力的救治他,我相信总有一天,天气会变暖,疫情会消散,可以放心地摘下口罩、走到街上、迎着阳光、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的伙伴在墙上写下对武汉的美好祝愿)
2020/02/02
今天医疗队联系了民间志愿者,来到下榻酒店帮我们理发。
在传染病医院工作,个人卫生就显得尤为重要。病毒很喜欢躲在湿润的环境里,尤其是耳后,所以每天我们一换下防护服就会在医院洗浴间简单的用药皂洗头洗澡,回到酒店后再仔细地进行一遍个人卫生的清洗。长发即费事又费力,一天忙碌的工作下来,我们已经没有力气再仔细呵护头发,借着这次机会我就剪去了过年前新烫的小卷发,留了个清爽的发型,很多人问我心疼不心疼,但我只想说头发剪了还可以再长,个人防范一旦出现了纰漏,受病毒侵犯的就不只是我,连身边的战友也会被我拖累。
2020/02/03
今天是我来市三的第四天,一早接班我就发现昨日护理的姚爹爹今日出现谵妄极度烦躁,昨日还和我聊天的他今天已经因低氧上了无创呼吸机,烦躁的姚爹爹下意识地在床上扭来扭去,试图拉下面罩,呼吸机和心电监护更是一直发出尖锐的报警声,人机抵抗使得呼吸机无法辅助到姚爹爹的正常呼吸,他的氧饱更是急骤降到40%,医生前来紧急下医嘱推注安定后,爹爹恢复了平静,睡着后的他在呼吸机的帮助下氧饱渐渐回升。
但这时我遇到了另一个问题,爹爹还有口服药要喂,但一脱下面罩他的氧饱就急骤下降,尤其是他其中有一种名为柯立芝的药,这是爹爹的儿子听闻抗艾药可能对疾病有效,特地寻来送到我们手上的,千叮咛万嘱咐说想让父亲试试看这药的疗效,这份小小的药袋子里可以说是满含着儿子对父亲的关爱以及转归的迫切。
医生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在他们下达医嘱后,我立刻为爹爹留置了胃管。现在爹爹的生命体征已经趋向平稳,口服药与营养液也可以正常鼻饲,情况也逐渐稳定。
我想,爹爹一天天会好起来的,他的儿子他的孙子,我们这些关心着爱护着他的人,等着盼着他早日康复回家,病床上的他一定也能感受到。
作者:岳阳医院倪溦(上海第三批援鄂医疗队队员)
编辑:赵征南
责任编辑:任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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