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汇报记者 张祯希 王磊
在刚刚收官的开年大戏收视竞争中,电视剧《老农民》战胜了一批“宫斗”“民国”戏,稳居排行三甲,而该剧还在一些主要覆盖城市观众的频道上演“逆袭”,收获了一大批“城里人”粉丝。
有剧评说,编剧高满堂没有回避现实农村中存在的问题和复杂的人性,把农民形象写活了。连着看高满堂的《闯关东》和《老农民》,就能从农民形象的变化中读出百年社会史。与此同时,《马向阳下乡记》、《满仓进城》、《幸福生活万年长》等一系列近期热播的农村题材电视剧,则呈现出新时代农村生活的丰富景象与农民精神的成长轨迹。
评论家尹鸿说,理解中国,首先要理解农民,而要理解农民,首先要理解农民与土地的关系。有句流行语叫“上溯三代,都是农民”,但是眼下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对农民和农村生活非常陌生,而一些电视剧桥段拼接,脱离生活,导致农村题材走不出“审丑”、“苦情”模式。《老农民》的热播也带给业界新的思索:如何塑造新农村新农民形象,影视剧该怎样呈现“乡土中国”?
农民的“精气神”,不应成为记忆中远去的背影
“写不好《老农民》就退休回家。”高满堂曾这样自我加压。电视剧《老农民》讲述了山东黄河岸边麦香村里农民牛大胆的故事。通过这个北方小村60年的岁月,从土地改革到农民拥有土地使用权,编剧高满堂几乎写到了农村发展的每个历史阶段,牵出了农民与土地无法割舍的联系。为了写好牛大胆,高满堂5年间采访了200多的人,其中有两个现实生活中经历了中国历史变革的农民,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死,还有他们真实的生活,这些几乎构成了一半的剧情。高满堂说:“编剧不要只坐在空调房里,也不要只相信自己所谓的智慧,而是要到生活中去。”
有评论曾批评某些电视剧的主题和视野渐渐偏离了土地和土地上的人。尹鸿认为,很长一段时间,农村逐渐淡出社会热烈关注的视野,而媒介竞争使农村题材的市场接受度不断下降。但是,农村因经济快速发展产生的新现象、新问题、新矛盾,在发展转型过程中面临的教育环保、农民工命运、留守老人儿童等话题,都是关系社会发展的大课题,理应成为影视剧和文学创作应该关注的题材。
“乡土中国”对于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人而言,的确非常陌生。《老农民》中的牛大胆想娶杨灯儿做媳妇,对方开口要三升麦子当聘礼,牛大胆直抱怨“太多”,只好去村里借。结果,令很多观众意外的是,所谓“大礼”一个小布口袋就装完了。“对农村生活没有概念”是很多人看过《老农民》之后发出最多的感叹。随着剧情的展开,很多观众看到了“可以没文化,但绝对有智慧”的农民形象。有观众评论说,无论是平衡乡里乡亲间的人际关系,还是谋求自身利益,农民的小算盘中有智慧也有理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诉求很朴素,但在历史洪流的冲刷下,农民身上坚韧善良、勤劳节俭的品质却给人深刻印象。”一位观众评论说,“说大了这是农民的精气神,说小点这就是爷爷奶奶的背影。”
如何表现“乡土中国”,荧屏文艺必须思考的测试题
“如果你的照片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靠得不够近。”有评论引用摄影记者罗伯特·卡帕的名言,认为如何创作农村题材,可以被看做考察大众文艺把握生活,反映大众精神需求的一道测试题。
1990年代初,以《篱笆·女人和狗》、《辘轳·女人和井》、《古船·女人和网》“三部曲”为代表的农村题材电视剧曾轰动一时,并且以细腻的视角塑造了一个个农村题材电视剧高峰。近期,《马向阳下乡记》、《老农民》等电视剧受到市场与业界的一致好评,被业界誉为农村题材电视剧通过“创新”的回归。有学者指出,农村题材电视剧不能只是故事背景在农村、人物身份是农民,更不能简单地消费农民的身份,或者将故事概念化。
通过严谨生动的细节与扎实丰满的人物,唤醒人们心中的那份淳朴而又深沉的乡土情怀,是农村题材叫好叫座的关键。在电视剧《马向阳下乡记》中,主人公马向阳甚至不能算“农村人”,原本打着“修养身心”的如意算盘,从城市来到农村当村官的他,却在与农村与农民们的磨合中一路成长。有学者认为,对于农村题材电视剧,除了对于现实的关照,也离不开理想主义精神的引领。
“创作既不能回避现实农村中存在的土地纠纷、经济矛盾等问题,另一方面不应局限于‘暴露’和‘揭丑’。”中国广播电视艺术委员会副主任王丹彦说,“农村题材需要观照时代命运,彰显人性的光亮与真善美的力量。”
《老农民》剧情时间跨度约60年,农民身上有挣扎与不安、但更多的是鲜活的生命力与乐观积极的心态。而在《马向阳下乡记》中,土地流转、“空心村”等现实问题并没有被回避,但人情的温暖与他们的智慧,却给了人们克服种种问题的勇气与决心。一位影视评论家认为,《老农民》中的“麦香村”与《马向阳下乡记》中的“大槐树村”,让观众神往,但它们不是“乌托邦”式的概念化存在,而是一种乡土情怀的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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