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工作人员正在与徐明启的表妹视频通话。
碎片的记忆、一口外人极难听懂的西南官话,57岁的徐明启(化名)在走失42年后终于找回自己的亲人。在上海市救助管理站、闵行区救助管理站的帮助下,明天上午8点55分,徐明启将搭乘驶向贵州的高铁返乡。
据悉,本市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期间,全市共救助1448人次。自2月25日以来,全市接收隔离点隔离期满的智力残疾及疑似精神障碍人员96人,其中88人经甄别已联系核实身份信息。
流浪汉记忆断档,邀专业寻亲工作室来帮忙
时间拨回至3月1日晚的古美路漕宝路路口。面部有烧伤、右手残缺、左手残疾的徐明启被闵行区救助站工作人员发现,并及时送回站内。当被问及年龄、家乡等关键信息时,面容有些苍老的徐明启有时直接表示“不知道”,有时会突然冒出个“77岁”。不过,当工作人员想进一步确认时,他的记忆又总会突然“断档”,将此前的说法一一推翻,让人辨不清真假。
由于正处疫情期间,闵行区救助站一边将其安置到站内的隔离区域,一边通过人脸比对、发布寻人信息等方式进行初步甄别。遗憾的是,经过多日努力后,徐明启的个人信息依旧一无所获。
由于徐明启能提供的线索实在太少,闵行区救助管理站特意邀请到了市救助管理站“甄爱”甄别寻亲工作室前来帮忙。这个去年刚刚成立的工作室专攻这些“甄别困难户”,由一群救助经验丰富的“老法师”们组成。负责人唐怀斌在20余年的职业生涯里,遇到像徐明启这样的受助人员不下100名。
好不容易获得的线索又中断,一切从头开始
3月19日至4月3日,唐怀斌与甄别经验丰富的同事一起来到闵行救助站为徐明启“会诊”。
口音特征辨别,这是救助站工作人员的必备技能之一。在与徐明启的反复交流中,唐怀斌勉强听出来他的口音可能是云贵川一带,“稍带一些四川音”。由于西南官话和普通话相去甚远,唐怀斌需要一字一句都听得十分认真。
在交流过程中,徐明启反复提到“larong\narong”这个词,唐怀斌凭借着多年甄别工作经验,觉得这个地名应该属于西南一带。随后,他翻找地图后发现,贵州毕节有个纳雍县,发音非常相似。
图为徐明启在闵行区救助管理站吃饭。
唐怀斌没有止步于此,他继续耐心追问着。在首次交谈中,徐明启给出了关键线索:他说自己是贵州的,没有上过学,17岁时和父亲在一个叫茅坡(发音maopo)的小煤窑挖煤,距离赫章县不远,有一天嘭的一声爆炸了,父亲炸死了,自己烧伤了。
工作人员据此线索一路追查到最有可能的羊场乡和姑开乡。没想到的是,不仅当地派出所“查无此人”,就连徐明启在听到这两个地名时也毫无反应。
追查到了这里,仿佛一切又从头开始。
从海量信息中挖掘关键线索,成功助其寻回家人
唐怀斌没有气馁,他再一次开始从头跟徐明启沟通。这一次,徐明启更改了之前的描述,称:5岁的时候父亲死了,母亲改嫁到云南,继父姓刘,所以给他起名字叫“刘德意”。再追问下去,徐明启又改口了,称自己姓“徐”。
“他说的信息很多都是真假难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些海量信息中捕捉到真正有用的线索。” 唐怀斌告诉记者,每次与受助人员沟通最起码都要花上两到三个小时,这是一个慢慢帮助他们“找回记忆”的过程,不能心急。
在唐怀斌的耐心追问之下,徐明启又吐露出了一些线索。他称自己小时候是跟两个叔伯的孩子一起玩耍长大。随后,他想起来一个姑姑徐志芬(音),姑父刘德才(音)。
工作人员再次开始询问起关键的户籍问题,这一次,徐明启说自己是桂顶(音)、乐邦(音)人。由于徐明启不会写字,唐怀斌只好与同事们反复地查询桂顶的同音字。最终,他们终于锁定了黔南州贵定县。贵定县下辖的新巴镇正好有个乐邦村。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了许多,通过徐明启身上特有的烧伤特征,工作人员很快与徐明启家人确定了他的身份。在流浪42年、辗转多地之后,57岁的徐明启终于又寻回了亲人。
思维不连贯、记忆缺失、表述能力差,这是像徐明启一样的生活无着落流浪乞讨人员们的“群体画像”。广大救助工作者们的日常正是一点点打开他们那扇封闭已久的心门,帮助他们寻回亲人、找到温暖。
作者:王嘉旖
编辑:何易
责任编辑:邵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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