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云压城,独石口长城傲然屹立,画面色彩瑰丽,富有动感。
长城,在每一个中国人心中都占据着重要位置,而对于90后青年摄影师杨东来说更有着一种割舍不断的情缘。
乌云压城时傲然独立、云雾缭绕中清纯柔美、星空拱卫下平和宁静……杨东镜头中的长城是“善变”的。他的作品构思独特、富有张力,不是单纯地表现地貌的险峻、景色的绮丽,而更侧重于通过多元视角和精微细节表达长城的生命力和它的象征意义。
▲辽宁丹东的虎山长城是明长城的东起点,也是杨东最初的长城记忆。
杨东老家位于辽宁丹东,家门口的虎山长城是他对长城的最初记忆。2015年夏天,刚大学毕业的杨东到河北金山岭采风,被云舒云卷间峻美雄奇的长城美景击中。接下来四年多的时间里,他执着于为长城留影,往返辽宁、河北、北京、山西、陕西、甘肃等地,拍摄照片10万余张,在国内外摄影比赛中获奖100余次。
▲八达岭长城自古就有“玉关天堑”之誉。秋日的八达岭漫山红叶,层林尽染,在湛蓝天空映衬下,更显得古朴凝重、气势磅礴。
▲司马台长城夜空的银河,每年三至六月才有机会捕捉到。
长城作为古代的防御工事,大部分依山而建,或建造于山体,或建造于山脊。拍得多了,杨东有所感悟:“拍长城其实是在拍山,特别是当山与大自然的云、雾、雪、日光等相结合时,往往会产生大画面、大意象。”
▲金山岭长城的清晨,云雾弥漫,竟透出几分江南水乡的韵味。
▲金山岭晚霞。
一次在金山岭长城拍摄,杨东背着器材走了半天没找到理想的机位,坐在石阶上休息时,抬头猛然发现不远处的天空飘来一大片乌云,云的形状很像燃烧后翻腾的云烟。他脑中瞬间出现了古战场烽烟燃起的画面,赶紧调整相机光圈快门,顺着长城奔跑,寻找乌云和烽火台的最佳错位,一张名为《大国战号》的作品就这样诞生了。
▲乌云和烽火台的巧妙结合,让人瞬间穿越到战火纷飞的古战场。
他至今仍清晰记得当时的激动,“仿佛穿越到古代沙场,触摸到了长城的生命。”杨东认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长城已升华为中华文明的象征,拍长城不仅要拍得美,更要把它的内涵和精气神拍出来。
▲漫长的等待只为迎接最壮美的一刻。夜雨过后,云海漫过金山岭长城城墙。清晨,太阳跃出山头,天际瞬间点亮。
很多人看了杨东的作品,在赞叹之余会羡慕他的幸运。但杨东知道,所有的“幸运”都蕴藏于下一秒的坚持之中。
▲长城漫卷。
2015年冬天在箭扣长城,天气预报第二天有雪,杨东预测可能会出现难得一见的云海,于是背上帐篷和摄影器材连夜赶路,凌晨三点第一个到达拍摄点等待。天亮后,陆续有近百名摄影者汇集。但当日大雪未停,山间雾气缭绕,长城时隐时现,达不到预期效果,很多人离开了。
▲春天杏花盛开的时节,也是北方沙尘暴肆虐的时候,这样的美景几年才能拍到一回。
杨东在敌楼搭起帐篷坚持了一夜。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云海依旧没有出现,拍摄点只剩三个人了。杨东也开始动摇,但又心有不甘,于是决定再坚持一晚。他支好三脚架,调好相机,直愣愣地看着远方,生怕错过每一幅精彩画面。天亮时分,云海出现了!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连日来的饥寒、孤独瞬间化成喜悦。
▲去国还乡。大雾渐渐散去,山体慢慢显现,自然天成一幅写意画。
▲金山岭长城晨景。
拍摄长城是个体力活,杨东常常独自一人肩扛手提各种摄影器材,在没有任何保护设施的野外跋涉、攀援,危险就在时时处处。尤其是在最出作品的雨天和雪天,一块砖头没踩住就可能直接摔下悬崖。
▲大雪过后的金山岭长城,像是沿着山间梯田拾级而上。
夏天天气易变,上一秒还是蓝天白云,不多久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如果附近没有敌楼遮挡,只能挨雨淋或被冰雹砸。有一次,鸡蛋大小的冰雹直接穿透雨伞,砸在他的后脑勺上,一下鼓起两个大包。在古北口长城拍摄时,杨东还差点被闪电击中。当时一道白光从眼前划过,紧接着一声巨响,城砖飞落,砸在离他不到20米处。他耳鸣好久都没缓过来。
▲少年游。
▲云雾缭绕中的司马台长城。
拍摄长城这几年,有惊险、有遗憾、有失败,但杨东仍然执着地走在路上,一次次攀爬、触摸,与长城心灵交汇,他越来越真切感受到,长城是一座文化富矿、精神富矿,“你对它动真情,它定会加倍地给予你”。
▲金山岭长城。
▲版面刊登于文汇报2019年7月16日第4版“视觉”。
作者:图/杨东 文/王柏玲
编辑:王柏玲
责任编辑:刘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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